淩願欣知道,以她目前與阿辭的親近程度,似乎不足以讓她心安理得地撲在他懷中宣泄。
可前世的她,早已潛移默化地將阿辭作為了她唯一的依靠......
她忽然不爭氣地想,隻要能夠見他一麵,也會好受許多了。
“您這......又去晏府做什麼?”
含音迷茫地跟隨她上了馬車,“別人都對晏大人避之不及,您倒好,去那邊就跟回家似的......”
“回家”二字,讓淩願欣心情好了些,原先微紅的眼眶也流露出些許笑意。
“父皇已經將本公主的婚事交由首輔大人代管,這麼一看,他也算是本公主的家人了呀。”
她輕揚唇角,“反正是過去商議本公主自己的婚事,有什麼好忌諱的。溫離,速度些。”
溫離應了聲“好”,便加快了策馬揚鞭的動作。
淩願欣看著他忙碌的背影,忽然若有所思:
若是平常人聽說她要去晏府,應當是像含音這樣怕得要死才是,但溫離似乎一向都唯她命是從,從來不會多問。
也不知道是因為溫離本身就老實不多話,還是另有別的原因?
不出多時,一行人就再次抵達了晏府。
那看守見是他們,也不刻意進去和晏辭打招呼,徑直就領著淩願欣一人進府了,“大人正忙著處理一些公文要事,公主您先在大堂候一會兒。”
淩願欣點點頭,靜靜地坐在廳裏,隻是沒過多久,耳際便傳入嘈雜無比的爭吵聲——
是從隔壁書房中發出來的。
“連本官代朝廷發給梧江賑災的款項,都敢貪?”
晏辭坐在擺滿文書的案前,嘲諷地翹了下嘴角,忽然重重地將手中的瓷杯摔了出去,話音狠戾到了極點,“葉大人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
在茶杯碎裂的爆響聲中,淩願欣思緒漂浮。
前世,大頤南方的梧江發洪,朝中為數不多的良臣冒死力爭,總算是求來了一些賑災款項。
結果所有的銀子,都在分發的途中被人貪汙!
她有些欣慰地輕撫自己的胸口,好在,這一世有阿辭掌權撥款,沒讓那些貪官得逞。
緊接著,淩願欣像是醒悟了什麼,美眸驀然大睜——
前世這個時期的頤國,整體局勢早已動蕩不堪,而眼下的頤國雖然還是殘破,卻要比前世穩定太多!
而這一切歸根結底,無論怎麼看,似乎都和晏辭掌權以來手段狠辣、雷厲風行相關!
淩願欣忽覺腦袋一片空白。
就仿佛冥冥之中上天知道了她要做什麼,卻體諒她嬌弱、權勢有限,還派出了一個救世主去幫助她,讓她不再孤單一人麵對......
另一邊,晏辭遍布陰翳的眼瞳仿佛染上潑墨。
那葉姓官員看了隻覺得脊背發涼,跪在地上磕了又磕地哭喊,“求首輔大人饒命!”
“想活命?”
晏辭起身,隨意地動了下腳,便有一片瓷杯碎片被踢到了那人的手背上。
他不著痕跡地抬腳,著重用力碾了上去!
瓷片刹那間刺入肌膚,那人的手被晏辭踐踏著,倏地眼瞳暴睜,痛哼咆哮!
直到那人哀嚎得哭不出眼淚,晏辭才慵懶地挪開了腳。
一雙墨瞳,如同無底深淵般凝視著地上的人,“既如此......本官就賞你一百庭杖,你若是能活下來,本官就放你一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