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晏辭出聲,虞意鈞就第一個反應過來:
“這怎麼行!讓燕王登基,豈不是要讓大頤江山改姓?”
“不知舅舅認為,會換成什麼姓?”淩願欣唇瓣微微揚起,看著他。
“自然是改成了祝......”
虞意鈞說到一半,突然就不出聲了。
當時晏辭是自請入贅,那麼他的子嗣,自然也是跟著淩願欣姓的。
虞意鈞支吾了好一會兒,額間經絡突突地跳,“不行......總之就是有失偏頗!長公主殿下身體安好,為何不願親自登基?”
“不樹威,恩不立。”淩願欣神色泰然,“舅舅,我性子軟,從來就不是帝王之材。”
“那又怎樣?若是有人敢對公主登基有異議,本將軍定為公主赴湯蹈火,看看究竟有誰不服的!”
“兄長!”虞太後終於出聲製止了他。
她的聲線也不似往常那般祥和,更多的是上位者的理性:
“韻陽所言,並無偏頗。燕王熟悉大頤政務多年,早就威立四方,確實是最適合登基的人選。”
淩願欣是虞太後親自看著從小長大,親自教導的。
這個小公主是什麼性情,她再熟悉不過了。
眼看著兩位長輩就要相互拌嘴,淩願欣淡淡道:
“可是燕王都還尚未應下這件事情......母後和舅舅,還是不要再爭執了。”
她轉過身,抬起精致的眉眼望向晏辭,“阿辭,我想聽你說。”
“隻要是公主殿下需要,臣都會盡心而為。”
晏辭眸光坦誠,眼裏沒有什麼波瀾,接上了她的問話:
“公主殿下若是決定親自登基,臣便盡心輔佐;公主殿下若是想讓臣逾越登基,臣便為公主殿下逾越一回。”
淩願欣搖了搖頭,她要的,不是這個回答。
“我問的不是這個,你......你單獨隨我去側殿說可好?”
淩願欣轉過身,將晏辭引來側殿。
她不想逼迫他登基,更不是想要去印證那些道士和高僧的預言。
她想問的,隻不過是她的阿辭心裏願不願意。
她不能因為自己難以承受一國之君這個重擔,就仗著他對自己的愛護,輕易轉移到他的頭上。
剛到側殿,晏辭卻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輕聲道:“晏辭是願意的。”
淩願欣吃驚地張了張小嘴,“你怎知道我想問什麼......?”
初春的光束透過宮闈,打在小公主金燦生輝的鳳釵上。
晏辭摸了摸她的發頂,摩挲著那隻金釵的七條鳳尾。
果然還是九尾的鳳釵會更適合她一些。
“臣知道,願願不想擅自替臣做決定。”
他緩緩把手撤離,眸子熠著柔和的淺光,“願願可以放心,這個決定,是臣自己做的。”
淩願欣朝他信任地點著頭,“那我晚些便去告訴母後和群臣,推選你去登基......”
話音未落,忽聽主殿中傳來含音還有一些奴才的聲音,“陛下醒了!”
兩人默契相視一瞬,隨即迅速趕回主殿。
太後坐在床頭,滿麵憂愁,親手為淩燁承蒼白的小臉擦拭著汗水。
“陛下!”淩願欣幾步上前,關切地坐在旁邊。
太醫道:“陛下性命無礙,但絕對不宜再繼續處理政務了,需要心無旁騖地休養。微臣施針,隻能替陛下疏通經脈,讓陛下暫時有些精神。”
虞太後示意太醫可以退下了。
淩燁承平躺著,臉上看起來有些自責,沒什麼血色的唇瓣輕輕抿動,“母後、皇姐......朕還是沒撐住。”
“陛下做的很好了。”淩願欣心裏難受,“怪姐姐......姐姐應該再幫陛下多去分擔一些事情的。”
“皇姐做好決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