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琛斐番:
那人未問過我願不願意,便將一些東西強行送給了我。
她的關心、她的陪伴、她的胡攪蠻纏……
後來她走了。
她的喜怒哀樂,都與我無關。
怎麼能這樣呢?
我以為我是特別的。
在她對我好的時候,我當真認為我是特別的。
她喜歡笑,卻不在旁人麵前笑,總是冷著臉的模樣,似乎在偽裝,在扮演一個暴躁又惡劣的人。
但她的內心是極其豐富的,她的小表情很多,每個表情都那般靈動而漂亮,讓人移不開眼。
她不在旁人麵前笑,可會在我的麵前笑,也會用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戲耍我。
我以為我是特別的。
她明明……對我最特別啊。
她會帶我去買糖葫蘆,會跟我去吃小攤販上的牛肉麵,還會給我買合適的衣衫。
她從來都不會對旁人做這些的。
哪怕是她最愛的葉揚,她也不會這般肆無忌憚的笑鬧。
可她最終還是把我拋棄了。
我小的時候,家裏的兄弟姐妹很多,有一次和哥哥吵架,被母親打了一巴掌。
我一怒之下,離家出走了。
整整兩天,都沒有人來找我。
最後我忍受不了,也害怕父母擔心,回了家。
然後發現,我消失了兩天,並沒有人發現。
不,也許他們是發現了,但是並沒有人關心罷了。
就像家裏養的那條大黃狗,從未有人撫摸過他,也無人在意過它,想起來了就喂點剩菜剩飯,想不起來就餓著。
平日裏,雖有拴著的時候,但大多數都是鎖在門外的。
可是它從未離家過。
可能是因為它知道,它是不被人在意的,就算是離開了,也不會有人找它的。
不被人在意的,是可以隨意丟棄的,就算是丟棄了,也不會有人去找的。
所以,若是這樣的話,我不要你找我了。
就讓我用枷鎖,把你困在我身邊就好。
我不要再做那個被隨意丟棄的弱者,我想要蠻橫的劃過你的生命,讓你成為我的附庸者,為我迷戀臣服。
我心裏想做的事情那麼多……那麼多……
我的未來都是關於你的。
我想著,要如何掠奪你的身心,要如何將你綁在我的身邊。
怎麼就死了呢?
你怎麼就死了呢,路遙?
葉揚番:
既然一開始喜歡的話,為何不能一直喜歡呢?
我的出生很是卑微,用路遙最常用的一句話來說,我是個“下賤胚子!”
母親是春滿樓的女人,人盡可夫,懷孕過許多次,都被老鴇讓人打掉了。
唯獨留下了自己。
因為自己的父親,是一個貴族,他是母親的恩客,卻給了母親一個娶她進府的承諾。
於是母親等了許多年。
她懷著期待的等著,總是告訴自己,貴族的生活有多幸福,若是自己進了那男人的門,他的身份會有多尊貴。
男人床上的一句隨口之言,母親當了真。
母親為了等那個男人,不願意接客,被老鴇打斷了雙腿,扔出春滿樓。
母親在破廟裏,死去的那個夜晚,依舊喃喃著:“自己要去做貴人了。”
可能是因為母親的執念終歸影響到了我,我對於那些身份尊貴、高高在上的人,總有著近乎本能的渴求。
這種渴求甚至超越於情愛本身,是一種更加深刻的感情。
路遙對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是這個世界上,身份最尊貴的女人,隻憑借著這一個條件,我便會飛蛾撲火的愛上她。
當初這人把我搶進公主府的時候,我的心裏是竊喜的,覺得母親到死都沒能進入那個男人的府中,自己什麼都沒做,就能被貴人看上。
後來看著路遙為我瘋魔,我的拒絕讓她憤怒又不得其法,便升出了幾分驕傲不屑來。
看啊,就算是這般高高在上的人,也會因為我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而無能狂怒呢。
後來她的眼光,為何就不在我的身上了?
當看到路遙容貌的那一刻,我如同被蠱惑了一般,那些不屑傲慢盡數消散,隻餘心動。
後來一想到,這人對我所做的一切,無論是鞭打還是淩辱,隻要用著這樣一張臉,對我所做的一切,便都可以原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