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姐姐…杏兒姐姐…”
剛睡醒的莫念聲音迷迷糊糊的,習慣性的喚著婢女。
一夜過去,酒勁已消。
隻是頭仍隱隱作痛,讓他難受的趴在榻上直哼哼。
門外等候的人似乎時刻留意著門內的動靜,幾乎是少年剛喚出聲的同時,門便被“吱呀”一聲推開。
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莫念並未回頭,懶懶的扭了扭身子衝人撒嬌,“杏兒姐姐,頭頭它好痛啊。幫幫,揉揉,求求。”
立於榻邊的人似乎頓了一下,耐不住少年如貓般細軟的哼鳴,終身彎下腰身幹起伺候人的差事。
帶有薄繭的大手覆上白皙的額間,動作雖生疏卻不失溫柔。
難忍的疼痛,在細細地按揉中有所緩解。
“嗯啊…就是這裏,哈…好舒服。”少年被按摩得舒服到忍不住迷起了眼睛,不忘甜言蜜語的誇讚一番,“有杏兒姐姐在真好,最喜歡杏兒姐姐了!”
周圍的氣氛,在少年說完這句話後瞬間凝滯。
正在伺候的那人冷哼一聲,大手緊緊擒住少年的下巴將人一把扳正,咬牙切齒的說道,“小將軍不若睜大眼睛好好瞧瞧,孤是誰!”
少年吃痛的驚呼出聲,迷迷瞪瞪的看了眼榻邊伺候他的人,騰即不可置信般的抬起手來狠狠揉了揉眼睛——這次終於完全清醒過來了。
“太…太…太子殿下?!”
莫念嚇得一骨碌從床上爬起,顧不得隻著了一身中衣,哆哆嗦嗦的跪下行禮。
餘光在掃到周圍全然陌生的環境,心下更是一沉。
這不是他的寢房。
而燕知天接下來說的話,更是叫他的心一下跌入穀底。
“小將軍花孤的銀子,住孤的寢宮,還讓孤伺候你。小將軍你說,你該拿什麼償還呢?”
“卑職…卑職…”莫念欲哭無淚,死死咬住下唇妄圖從中汲取力量,伏地深深行了個大禮,“卑職願為殿下做牛做馬以供驅騁!”
少年實在是個不怎麼會說漂亮話的人,顛來倒去也隻是一直重複這麼一句。
“做牛做馬?”燕知天聽到少年所言好似觸動了心底某個隱秘的心思,一身的冷氣都散了不少,“既然小將軍如此心誠,那便留於東宮小住幾日任孤驅騁吧。”
匐身在地的少年,無悲無喜。
像是認命一般垂下了頭顱。
“卑職……幸不辱命。”
、,。、,。、。
燕朝小將軍日夜留宿太子寢宮之事,不知被誰給傳了出去。
甚至越傳越誇張,越傳越變味。
什麼當朝太子偏好男色、什麼莫家小將軍對太子情意暗許、什麼將軍府早已暗中投靠太子黨羽……
一時間流言四起,鬧得京城眾人,上至王權貴族,下到平民百姓,無一不知曉了這件事。
老皇帝在得知這一事後氣得臉色發青,當即沒了同宮女們歡愛的興致,直接派人將燕知天喊了過來。
燕知天剛踏進禦書房,便聞到一股濃鬱的腥膻味。
奏折雜亂無章的散落在沉香桌案,沾染著零星的渾濁液體。
以及一地男女交纏的衣裳。
燕知天不禁厭惡的皺緊眉頭,冷臉瞥了眼殿內混亂荒唐的景象,全然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這便是他的父皇,一個荒淫無度又軟弱無能的暴君。
“逆子!還不跪下!”
老皇帝半披著龍袍,隨手抄起一旁的瓷盞朝燕知天狠狠砸去。
燕知天閃身躲過瓷盞的攻擊,破碎的瓷片於腳邊炸開,滾燙的茶水噴灑一地,衣擺不可避免的沾上點點汙漬。
大片大片的水漬,將鴉青色的布料暈染得格外狼狽。
燕知天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渾身上下散發著濃濃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