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西涼帝姬(1 / 2)

月影幽幽,福寧宮外的海棠花落在窗牗上,婉約旖旎。

而殿內,沉悶昏暗。龍鳳燭快燃了半隻,散發著一絲曖昧的氣息,可奇怪的是,李鄭在殿外守了半夜,迷迷糊糊的,卻隻聽聞了貴姬的嬌呼和求饒聲。

聲音可謂宛如天籟,昆山玉碎、鳳凰泣露。

黃鳥數聲殘午夢,尚疑身屬半山園。主子二人應當是半夜無眠。

皇上當真是坐懷不亂,即便是臨禦美人,也是不動聲色的克製姿態。

直到天剛破曉,露了半個太陽,鳥也開始嘶啞纏綿時,門內才傳來了啞到極致的呼喚聲:"抬進水來。"

"嗻。"李鄭瞬間清晰,揮手讓宮女抬進了溫熱的水桶。

福娘跟進去伺候,隻瞧見了半露的帳簾內,皇上露了緊實的上身,狹長的眸子緊闔著,呼吸勻稱。

而主子則在半繪鳥鳳紗的木桶中沐浴,嫋嫋白煙中曲線窈窕,膚白如玉,姝麗璨若春桃。

"娘娘,奴婢進來伺候了。"

福娘拿了皂角替主子擦拭著身子,見主子身上青紅交加、渾身玉痕,隻覺得心疼,手下的動作也輕柔了些。

隨即又拿了桃木篦子梳發,烏鬢柔順,一梳梳到尾,直到發尾隱入水中。

"好了,下去吧。"

即便動作再輕,可身上這些痕跡還是疼痛無比,像幼時犯錯,被嬤嬤暗自擰了嬌嫩的皮膚,難以吭聲。

她悶聲撞了桌邊四腳,才撞出了這些看似曖昧的痕跡。不然隻是學了話本中纏綿時的喁喁細語,實在是太假了。

索性藥效極好,讓人立即便睡了過去,並且一夜過去,猶如陷入真實般的夢境。分不清他人說的虛實,被帶進入幻想的世界,並且信以為真。

即便日後逃不了真正的侍寢,她也不想初次行巫山之禮,是同虛偽的天子。

越貞姿此番真正有孕,倒是給了她一個極好的例子。

周元鶴得知庶妹有孕,想來會對自己還能有子嗣這件事,多幾分信任之態。

那麼她若是一朝有孕,想來應當不會懷疑。

雀鳥鳴叫,清晨難得涼爽些。

周元鶴醒來時,隻覺得身上微抻,不太爽利,可想到昨晚因娘極力討好,身體如玉,滑嫩無比,隻覺得食髓知味,連帶著心頭也多了幾分繾綣之情。

側眸看去,少女長發微卷,如玄山溝壑起伏,濃密,和白瓷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堪為最極致的豔色。

他無意的拘起捧秀發,又很快滑落下去,弄醒了因娘,對方則柔柔一笑,眸色帶了股破瓜的媚意,神色嬌羞:"皇上,您醒了。臣妾昨晚累壞了,實在伺候不了您了。"

"無妨,今日多睡會,朕讓宮女伺候就行。"

愛憐的摸了摸她的小臉,周元鶴伸開長臂,讓宮女伺候著穿衣。

早膳,周元鶴喝了些乳鴿湯,幾塊水晶餃,便去上早朝。見皇帝終於走了,越容因方放鬆了身子,懶怠的倚在貴妃榻上,讓福娘關了日影窗的月紗小憩了會兒。

"娘娘,宮外來信了。"

過了會兒,她才悠悠轉醒,接了信箋,字裏行間溫玉痕都對她能高調回宮和三妹有喜的事情不可置信,質疑兩人聯手,又暗含了挑撥之意。

可最後,還是轉圜,提到了阮青微。

大抵是越長山的示意,朝堂之上,誰也沒料到阮青微這寒門狀元—正五品的小官,猶如瘋狗一般執著,死死咬著越氏一族不放,私底下去養心殿議政時,也同皇上提及了越氏一族出龍嗣,如今越貴人有孕,來日若誕下皇子,豈非外戚權柄過重?

以及越長山本為太史,開設學堂門客眾多,桃李滿天下,包括如今反咬一口的阮少卿。越家大公子又是青雀將軍,一家文武雙權並重,越思忖越是心驚。

雖然單看權重,並不算掣肘,可若考慮著四個皇子有兩個是越氏女生,那便毛骨悚然了,來日龍爭虎鬥,越家如何能不涉其中呢?

合了信箋,任由它被火舌吞噬,越容因反倒笑了起來,難得暢快。如今,溫玉痕怕是頭都大了,兩個庶女全然不受控製。

不過,她還有更大的禮物要送給溫玉痕。若是有朝一日,皇帝知道了自己接近絕嗣的身子是躺在榻邊的發妻所為,那麼會如何看待越家和太子呢?

不過在此之前,她需得有依仗,無論是皇上的三分情,還有就是...腹中的龍子。

若來日揭開這一驚天醜幕,身為越家女,她也逃不開皇帝震怒、伏屍百裏的流血慘狀,那麼靠腹中的龍子也能保住自己。

不過,一切,都是要好好計劃的。

單看如今,庶妹的有孕怕是讓後宮妃嬪也百思不得其解,連帶著蠢蠢欲動起來。誰也想知道,後宮多年無所出的情況下,越貞姿是如何一日有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