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恩斷義絕(1 / 2)

蓬蓽生輝的內室外,雕簷玲瓏可見蓊鬱的樹橫折下垂木。

嬤嬤連忙拿了件兩層厚的大氅披在男子高瘦的身上,他全然順從,任由他人替自己披衣,目光刻意避開某處。

"哀家沒為難她。"

太皇太後看著他,難掩心疼的深色,秀麗的眉眼深邃含著溫情,讓人遞了湯藥上來:"太醫讓你靜休,怎麼不在殿內好好休息?哀家不會為難任何人,左不過是——"

大約想到對方是誰,稍微頓了一下,"是旁人的錯罷了。"

身旁人攙扶起了自己,越容因不敢抬頭看向那處身影,隻垂著頭顱起身坐到了一側。

一左一右,兩人如涇渭河水,相隔的分明。

見女子在台下靜靜的喝玫瑰甜湯,太皇太後盯著她的腹部看了會,又投向清絕的孤影,摩挲著手中的佛珠,不知在想什麼,過了片刻,才狀似隨意的問道:"哀家記得你母親提過,你似乎瞧不上你那表妹,納妾之事又沒了影兒,那你提到的閩州女子,如今可還在閩州?何不接入京州,也好留在身邊兒。"

知道眼前這孩子看起來孤傲薄情,實則是個癡情種,太皇太後為了他的婚事為難了許多年,如今被他這一病刺激的不清,思來想去,身旁有得有個伺候的女子陪著,不然瞧起來冷冷清清的。

身份卑賤的庶出姑娘也不打緊,隻要家世清白,隨便讓個宗親認作養女出嫁,也算是體麵人了。

福娘眼見太皇太後的話說完,主子的麵色更加魘白了一寸。

心上的螞蟻如同在熱鍋上踱步,酥麻難耐,夾雜著幾縷辨不清的酸楚之意,越容因終於抬頭看向一雙垂下的俊眼,修長的眉墨被鬱色勁染,看起來像失去生機、枯敗的野草。

...又或者是像極了被丟下的孤家寡人。

裴宴禮抬眉,努力避開那道隱晦的視線,專注的看向台上關切的老婦,外祖母年事過高,他如何能再讓她操心呢。

"兒臣與她已斷了關係。"

清簡的話一說出口,越容因的手瞬間深深攏緊手下的湯盞,力度之大,光滑的手背處暴起幾條細長的青筋。

掩飾失態,她連忙端起湯盞來倉促的酌引了一口,從剛才她進入殿內到現在,裴宴禮沒有一刻看向自己。

大抵是終於看清了自己的本來麵目,決定放手了吧。

得償所願,她應該欣喜萬分,可半掩的眸難以克製的濕紅了一片,連帶著手部的動作也顫抖如搖顫花枝,吸引了他人注意。

見她行為有些失態,還以為是剛才自己威懾過重,還在恐慌中,太皇太後低喚了她一聲:"越妃,莫要多慮,哀家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寬心便是。"

到底見她身懷有孕,再加上責任在皇帝與其他人無關,太皇太後也沒再為難她。

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麵前之人,太皇太後聽了他說斷了關係頗為驚詫,聽女兒說時,還以為伯岐與那女子已然有了夫妻之實,隻是把那姑娘安置在了閩州做外室,防止他人冷眼看待她卑微的身世。

既然斷了關係,那相看人家的事便不能再推脫下去了。

恰時嬤嬤端上藥盞來,裴宴禮一飲而盡,仿佛苦澀的湯汁不過是淡味的白水。隨即輕抿唇邊,儼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