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要為了一個女子,放棄自己的千秋大業!"
太師臨窗而立,兩道豎紋成八字狀,立在唇的兩側,看起來滑稽又嚴肅。
"到底圖什麼,這世間絕色女子數不勝數,什麼樣兒的美人挑不出來,殿下你——"
"哎!"
太師俯身長歎,幾乎要愁盡了僅剩的幾縷黑發。
裴宴禮像尊石塑佛,巋然不動立在原地,唯有神情中透露著些許無奈:"並非放棄,隻是如今顧及他們母子,總要再籌謀段時日再伺機而動。"
"等待?"
太師嗤笑一聲,毫不客氣:"殿下莫非要等到那贗品長大成人,根基穩固了,再奪回屬於自己的皇位嗎?那時候就晚了。"
"你母後受了偌大的苦,如今一切的指望——全在殿下一人身上了。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太師見他仍舊沉默,有些無力的拍了拍他的臂膀,隨即揚長而去。
"追風趕月莫停留,平蕪盡處是春山。"
裴宴禮隱晦的感知到,太師幫自己,不僅僅是為了皇帝正統血脈。
想到他私藏的母後鳳佩,哪裏有人能逃過情之一字呢?
沉默冷漠如太師,也敵不過生死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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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裴宴禮驚奇的發現,自家的小胖兒子竟然還認識自己,本來還在乖巧的玩著玩偶,見他來了連忙一把拋下手中抓的物件兒,向他伸出了粉都都的胖胳膊。
"爹爹來抱。"
乳母把腓腓遞進他懷裏,嘴裏還念叨著:"多虧了爺回來,不然小少爺可惦記壞了。對了,剛剛朱姑娘來尋過爺,不過叫越娘子給喊走說了一會子話。"
"她們之間能有什麼話好說?"
裴宴禮蹙眉,不知道這小女子又打著什麼歪主意。
乳母聞言,恬眉笑道:"娘子在乎爺,左不過就是和朱姑娘說起對您的仰慕之情。"
仰慕?心裏腹誹了番,裴宴禮索性抱著胖兒子去尋他娘去了。
左饒右回,很快腓腓就不樂意待在他爹硬邦邦的懷裏,哼哼唧唧的就要下來自己走的架勢。
"你怎麼這麼厲害,小人兒精還想自己下來走?"
裴宴禮哭笑不得,一手扶著眼下的小人兒,雖然說的吐槽話,但動作卻小心翼翼。
他低著身子,扶著腓腓一步步的往前走著,直到碰上了一觸柔軟的身軀,才恍然停了下來。
腓腓聞到了熟悉的香味,連忙撲向眼前之人的小腿,盡管他看不到來人的臉,也知道這是自己的香香娘親。
越容因一把抱起兒子,蹙眉看向他:"哪有人這麼教孩子學步,他得先自己爬,然後試探著站起來,這麼莽撞的扶著他走路會傷到孩子的腿的。"
"知道了。"
自知理虧,裴宴禮蔫巴的點頭,潤如玉的臉龐在夜裏浸上了層光華,恍然神山仙君。
一時看癡,越容因刻意咳嗽了聲,低頭就要抱著兒子離去。
"帶兒子去哪兒?我告訴過你,孩子目前由我這個親爹帶。"
裴宴禮毫不客氣的攔住她,神色裏帶了點狡黠的試探之意,不掩幾絲愉悅之情:"聽腓腓的嬤嬤說,今日你見了朱姑娘——宣示主權?"
"宣示主權?"
越容因毫不讓他,破掉他的一點希望,抱胸調侃:"您是多貴重的身份,我一個生育過的婦人有什麼資格配站在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