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昭告天下,如今的太妃懷了他人的孩子,給先帝帶了綠帽子?"
越容因橫起黛眉,噙著的冷笑暗帶鋒刃。
可惜了,她並未意識到眼前的人早已變成了個瘋子。
不,或許本就是瘋魔之人,不過是被困在端雅至光風霽月的聖人皮囊裏,內裏是鐵築成的修羅魔像。
天子不語,暗自看著她。
無聲的博弈中,隻有先開口的人才會輸。
可到底,裴宴禮先開了口,男子的指節處微寬,筆直的如修竹,盤起女子的鬢發,看著如畫賞心悅目。
他捧起她的發尾,又看了眼在床榻上入睡的腓腓,看著心愛的人和自己的皇兒,隻覺得心裏滿足的充斥著歡喜。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放開僅存的歡愉。
"即便昭告天下又如何,我如今已是天子,你怕什麼?天下之大不韙由我來冒,你隻需躲在我身後即可。"
他言辭懇切,可越容因卻激烈的甩開他的手,簡直氣到昏聵:"你當真是瘋了,把先帝的妃嬪納入宮中,朝臣怎麼看,天下怎麼看你?腓腓呢,昔日他名義上是周元鶴的兒子,現在轉眼變成你的,有誰會信?隻當你替他人養兒子。"
裴宴禮堵住她的話:"讓我放手,死都不可能。你隻有兩個選擇,一做我的人,我會給你能給的所有,包括皇位,也是屬於咱們的孩子。"
"第二個選擇呢?"越容因不死心,低頭躲過他親密的摩挲,問道。
"第二個選擇..."
裴宴禮嗤笑一聲,似乎是在笑她的愚蠢和心存希望。
他指了指腳下:"既然你不願做明麵上的人,那麼我會放你走,隻不過腓腓、和這個孩子,都不會再與你有任何關係。"
"你——"
越容因氣極,瑩白的小臉從脖頸處蔓延上如玫瑰色的桃紅色。
他故意的!
他明知道自己舍不下孩子,連肚子裏的老二連帶著都惦記上了。
順手擲去個茶盞,滾燙的茶水潑到了身上,裴宴禮反而笑著挑眉:"就這點本事?"
腓腓被聲響嚇醒,瑟縮的打了個顫栗,隨即揉了揉眼,滴溜溜的看著眼前的爹娘,杏瞳裏可能搞不明白他們在幹什麼。
許久沒見兒子,裴宴禮也懶得看向一側氣鼓鼓的女子,提醒著:"小心肚子裏的孩子。"
隨即,他大手一撈抱起腓腓,就要帶他出去逛逛。
越容因連忙攔住:"要帶著孩子去哪兒?"
腓腓挺著小身板,指了指外頭的小湖,嫣紅的唇吞吐著:"去湖。"顯然忽略了身後殷切看著他的娘親。
"我安排了太醫來給你診脈,留在屋內哪兒也別去。"
裴宴禮吩咐著,隨即抱著孩子離開,隻留了她一人空蕩蕩的待在屋內歎息:"兩個都是沒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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診脈的竟是許久未見的林太醫,眼見場麵有些尷尬,好在對方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摸了摸她的脈象點頭:"太妃娘娘胎像很穩,隻是有些浮躁,微臣為您開些有益於睡眠安胎的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