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拿旁的,就一身棉衣、前兒得的半匹棉布和攢的幾百個錢,家裏添了弟弟,我娘說弟弟沒有衣裳穿,叫我拿些好的家去!你們放心,我身上還穿著一身,冬日裏怎麼也夠了,挨到春上,咱們又能做春衫了!你們不說誰也不知道。”
木棉歎了囗氣,“姑娘開恩,今年咱們莊上人人都有新襖子穿,你家人口多,算上往年的舊襖子,怎麼著也能勻出一星半點給你弟弟,何至於此?再者,你每月的月銀都往家裏捎帶還不夠?”
杜鵑拉了木棉一把,“少說兩句吧!她是個傻的,如今出息了,總要拉家裏一把,有她後悔的!”
海燕抱著包袱抹淚,“你們一個家中父兄多,一個家裏有木匠的手藝野菜黍米總能填飽肚子,我家我娘生了我們四個姐妹,原來日日要幹農活,還要挨打,吃不飽,穿不暖!好容易有個弟弟,我對他好些,日後也是我的底氣!”
畫眉聞言翻了個白眼,為奴為婢的,要那些虛頭巴腦的底氣做什麼?
白鷺見氣氛凝滯,將手上的荷包塞給杜鵑,“行了行了,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快把毽子做出來吧!海燕,你也快些家去吧,你娘不是還等著?”
海燕隻能抱著包袱往外走,“那我先去了!”
杜鵑的手的確很巧,半刻鍾的功夫就紮好了毽子,小丫頭們說說笑笑的往花園水榭去。
弄玉正捧了一套甜白釉的茶具站在廊下,囑咐她們幾句莫要誤了晚間差事的話,也放行了。
正房
四喜服侍著吳汐擦了護手的膏子,“咱們姑娘這雙手真跟剛出鍋的白麵饅頭似的!”
收拾桌案的二喬“噗呲”一聲笑出來,“叫你平日少吃些,如今把笑話都鬧到姑娘跟前了!”
四喜撓撓頭,“你懂什麼!姑娘手白得跟嫩豆腐似的,可不是白麵饅頭?”
二喬瞪她一眼,“那你剛才咋不說像嫩豆腐?”
弄玉打了簾子進門便見吳汐笑吟吟的看著兩個小丫頭吵嘴,“兩個小冤家,快別擾了姑娘清淨!”
吳汐搖搖頭,“就當是兩隻雀兒討我歡心吧!賞她們半吊錢叫她們出去鬧吧!”
一吊錢就是一千文,半吊錢比她們兩個月的月銀還多。
“謝姑娘的賞。”兩個丫頭趕緊跪下謝賞。
吳汐在南窗下擺著的紫檀貼紋雕瑞獸貴妃榻上坐了,弄玉將茶具捧給她瞧,“姑娘瞧瞧,您讓找的可是這套?”
吳汐點頭,“去尋個吉祥如意的匣子換上!過陣子加上年禮送到賀家。”
“姑娘若說年禮,咱們是不是也該預備上了?單說裝年禮的匣子庫裏就沒有餘下的。”
“讓人去問問莊裏的木匠能不能做!不拘是雲氣紋、蓮花紋、團花紋,亦或是蝙蝠、喜鵲、豬獾、梅蘭竹菊、獅子滾繡球樣式,總要先做些出來。”
“杜鵑家裏是專做這個的,奴婢先去問問能不能做?”
吳汐揮手讓她下去。
小半刻鍾的功夫,杜鵑跟著弄玉過來了。
兩人行了禮,杜鵑就迫不及待的回話,“回姑娘,奴婢家中是能做雕花器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