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從門外進來的時候,吳汐正舒舒服服的靠坐在軟榻上看著二喬縫製虎頭帽。
“夫君回來了!”吳汐說著話就要起身,江嶼看了一眼二喬手裏的虎頭帽,才衝她擺手在軟榻的另一邊坐了,“你歇著吧,前頭還有事,我說幾句話就走!”見主君主母有話要說,二喬忙收拾東西出去了。
吳汐看了一眼側首站著的四喜,“去小廚房瞧瞧,請蓮嬤嬤快快的做一碗擂圓來。”
等四喜出去了,吳汐一臉關心的看向江嶼,“想著夫君今兒午食定是未好好用,便是前頭事忙,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身子要緊,多少用些墊墊吧!”
都吩咐下去了,江嶼隻能點頭,又說起了對馮姨娘母女的處置,“我預備讓馮姨娘去家廟為母親祈福三年,芸姐兒壞了性子,還要勞夫人給芸姐兒請兩個厲害些的教養嬤嬤。”
“夫君,芸姐兒畢竟還小離不得生母,不若叫馮姨娘就在府裏禁足吧!”
江嶼搖頭,“夫人不必再說,我心中自有打算,總要叫她們長個記性日後也不敢再犯。”
正好這時畫眉端了熱茶和點心上來,江嶼端起茶喝了一口。
吳汐張了張嘴,到底不好再說什麼。
等到四喜端來擂圓,江嶼自顧自吃了起來。吳汐試探開口,“還有一事,若單給芸姐兒找教養嬤嬤旁人定會猜測是芸姐兒犯了錯,於姑娘家名聲有礙。芳姐兒年紀也大了,不若給芳姐兒找一個既能教規矩又能管事的嬤嬤,給芸姐兒請一個厲害的教養嬤嬤?”
江嶼放下碗,用帕子擦了嘴,溫和的看了吳汐一眼,“還是夫人想得周到,就這麼辦吧!我前頭還有事,夫人仔細保養身子,有什麼不好裁決的隻管叫人去尋我。”
吳汐應下,將江嶼送至正房門口又親眼看著他出了榮錦堂才轉身回房。
二喬從耳房出來也跟著進了正房,隻是這回她手裏什麼也沒拿。
“夫人怎麼知曉老爺這會子會不叫人通報來咱們院?”
吳汐坐回軟榻,輕笑一聲,“你們老爺呀是個孝子!他處置了馮姨娘自然要與我這個做當家主母的說一聲,隻是他又怕我像馮姨娘似的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所以才會不等通報就闖進來。我這時候若還在給老太太抄寫佛經,未免顯得太假,不如排上一場戲叫他感念感念母子溫情。”
二喬撓撓頭,似懂非懂。
“那太太,日後老爺還會不經通報就進咱們屋裏嗎?”
吳汐搖頭,“他已經看到了他想看的,日後也不會這般試探了。”
二喬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
這一日老太太大殮,也是“歸大屋”。宗上人在棺內鋪上穀草、黃紙、七星板、陀羅經被、如意壽枕,江嶼奉屍殮於棺,最後打上“子孫釘”,大殮禮成江家上下、族中親眷亦在靈前嚎啕大哭。
吳汐跪在江嶼身後,整整哭濕了一條帕子。
大殮以後,吳汐除了每日去靈堂上香、燒佛經就是待在榮錦堂裏養胎,偶爾招待一下前來吊唁的官宦人家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