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姨娘是在外橫死的,喪事耽擱不得,江嶼和吳汐商議就在家廟停靈、發喪。
“到底是二姑娘的生母,喪事我親自去料理,等到靈堂布置好了,叫二姑娘也去祭拜一下吧!”
“不過是個妾室,哪裏能勞動夫人?到底晦氣,叫林姨娘去料理吧。”江嶼一邊看著吳汐畫了一半的桃花一邊冷淡道。
吳汐看出來江嶼的興致不高,也不再勸說,應下一句,“好。”
說完正事,江嶼也沒留下用飯,同吳汐說了一句“前院事忙”就離去了。
洪屏退眾人,才憂心忡忡的問吳汐,“太太,老爺不會是懷疑咱們了吧?”
吳汐搖頭,隨後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秦嬤嬤。
秦嬤嬤自知失言,忙垂下腦袋,戰戰兢兢道,“太太,奴婢說錯話了。”
吳汐這才大發慈悲的移開目光,“你記著,馮姨娘是同張婆子為了錢賬廝打墜崖的。”
“是。”
“死的到底是夫君曾經的枕邊人,他心裏一時難受也是有的,你們記著再過兩個時辰讓蓮嬤嬤做一碗擂圓送去前院,他愛吃這個。再去同林姨娘說一聲,馮姨娘的喪事夫君和我交由她料理了。”
秦嬤嬤應下,立刻要去吩咐,出門的時候正好瞧見門外無人,她到底問了一句,“太太,您說咱們當時若是將‘百命生’告訴老爺,會不會……”
話未說完,秦嬤嬤就後悔了,忙捂住嘴,匆匆下去了。
吳汐說不出為什麼要這麼做,她隻是覺得自己還不能完全信任江嶼。當日若是說了,以江嶼浸沉官場多年的疑心,在素日除了爭寵就隻剩下蠢笨不堪的妾室和她這個在宮中多年平安出宮又心思深沉的夫人之間難免會懷疑她生下嫡子後就容不下妾室,要下手栽贓。
還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些日子,江嶼對江芸有幾分疼愛,吳汐害怕他因著女兒就生出幾分惻隱之心,留馮姨娘一條賤命。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事她也不是沒見過,與其留著這個威脅,不如她自己動手。瞧,這回真是幹淨利落!本來是想著叫馮姨娘被自己采的蘑菇毒死,沒想到她竟自己誤打誤撞走到了懸崖,這也怪不得自己了。
調整好心境,正好外頭洪升家的帶著人進來擺飯,“太太,用飯了。”
想到江芸處怕是還不知生母沒了的消息,吳汐到底是止住了筷子,隨口吩咐,“今日夫君不在,飯食叫多了,洪升家的,你速速去請二姑娘過來同我用飯。”
“是。”
二姑娘江芸這一整日都在書房練字,洪升家的到的時候她也正要洗手用飯,她身邊的大丫鬟紅著眼眶,張嘴正要說什麼。
洪升家的忙加大了嗓門,“喲,正好二姑娘還沒用飯,太太請您過去一同用呢。”
江芸忙站了起來,“煩勞母親記掛,我這就過去。”又轉身對大丫鬟金盞道,“母親還在等著,有什麼等我回來再說!”
金盞眼睜睜的看著江芸跟著洪升家的出了門,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嗚嗚,我可憐的姑娘,馮姨娘沒了,你可怎麼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