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還未亮,夫妻倆就起來了,外頭下人們也在吵吵鬧鬧的在收拾行李。
今兒江嶼一行出鎮的時候,五房的車隊已經在等著了,江嶼同江峒、江峙兩兄弟寒暄幾句,旁的幾家也到齊了。
江峒今日依舊跟著江嶼混跡在吳汐車前,他看著昨日未曾注意到的江嶼身上的藏青棉布衣裳,想到自家父親連夜的吩咐,嘴角抽了抽,“咱們車隊這麼多人,又有護衛在,堂兄怎麼還如此謹慎?”
江嶼含笑看了一眼身上的衣裳,又轉過頭看著身後的馬車,衝江峒道,“都是你堂嫂的主意,她說咱們家大業大,婦孺又多,出門在外更要藏富,以不顯眼為上。”
江峒向吳汐的馬車投去一記敬佩的目光,“原是堂嫂的主意,堂嫂真是女諸葛,我父親也是多有誇讚的。今日一早已經叫下人去按著樣子縫製衣裳了。”
江嶼想說就算五房將衣裳都換了,可就憑打頭那幾架精雕細琢又包著綢麵的馬車樣式,也已經足夠顯眼了,不過他到底是沒說出口。
天氣悶熱,烈日炎炎,堂兄弟倆都沒有說話的興致,能說這麼兩句話已是極限。
到了午時,車隊在一處山壁處停了下來,山壁底下有一處陰涼的地方,正適合歇息。
底下的雜事自有人做,吳汐上了官房出來就瞧見幾家的女眷都聚在一處說話。
五房的於氏衝她招手,“嶼哥兒媳婦,你來!”
吳汐揚起笑臉走了過去,“寧嬸娘、諸位嫂子、弟妹有禮。”
於氏不等她說完就興衝衝的拉住她的胳膊,指著其中一個小腹隆起身穿大紅色如意紋妝花褙子的少婦問她,“嶼哥兒媳婦,你猜猜峰哥兒媳婦這一胎懷的是男是女?”
好家夥,吳汐這時候才知道這車隊裏還有一個懷了孩子的,“到底是我這個當嫂子的消息落後了,現今才知峰哥兒媳婦有了身子。瞧著懷像這般好,合該是兒女雙全的。”
於氏“噗嗤”一笑,“瞧瞧這孩子多會說話。”
峰哥兒媳婦也笑,“那就多謝嶼堂嫂吉言了。”
於氏又道,“說來我也是今日才知道這樁喜事的,這兩個孩子整三月了才說呢。我屋裏的張姨娘也是有了的,現下六個月了,我命人在她馬車裏設了軟榻,又鋪了厚褥子,就怕馬車走起來撞了哪兒,還日日給她進補,隻是她苦夏,這兩日精神也不好,老爺關心得緊,就沒許她下來走動。”
吳汐不由得就這兩個身懷六甲的抹了把汗,峰哥兒媳婦還好,到底是四房嫡長子江峰的嫡妻,懷的又是嫡長孫,四房無論如何都會護住她。那位在五房於氏手下討生活的張姨娘才是真慘,六個月的肚子,這時候又睡厚褥子,想來離熱出痱子不遠了,馬車顛簸,常人都不好受,何況懷了孩子?日日進補,不許走動,是想她養大肚子,又是不得主母喜歡的妾,這時候若是出了匪徒,想來也是被拋下的命。
不過旁人的閑事吳汐一向是不管的,這時候她也隻是笑意盈盈的聽於氏這些女眷說話,順帶著將各房不認識的媳婦、姑娘和名字一一對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