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聲音的徐氏心底一慌,意識到當下人多眼雜,隻當做未曾聽到季長青的話,麵無表情的帶著丫鬟揚長而去。
沒有得到回應,季長青依舊若無其事的拱手恭送徐氏離去。
進了營帳,徐氏臉色陰沉的坐在桌前,碧草上了一盞涼茶,她下意識就要將茶盞揮落於地,在袖口將將要碰上茶盞的時候又硬生生忍住了,然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啪——”
碧草被這一聲驚得抖了抖身子,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勸她,“娘娘,氣大傷身,若有什麼想不開的隻管同奴婢說,奴婢雖位卑,卻也能同您一塊想法子,悶在心裏總歸不好。”
徐氏張了張嘴,想起麵前的丫鬟是自己嫁人的時候家裏新換的,對季長青之事一概不知,隻能煩躁的搖了搖頭,“你下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靜。”
“是。”
等跟前沒了人,徐氏卸力癱坐在椅子上,腦子裏劃過往日同季長青的點點滴滴,可惜所有記憶最終都停在了滿堂白幡的徐府,自己同季長青的往事若被人翻出來,如今風雨飄搖的徐氏一族恐怕就要亡族了。思及此,她雙拳緊握,長長的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心中想著:該做個了斷了,這世上隻有死人才不會走漏消息。
月上柳梢,天邊幾點星子,寒光寥寥。暮靄沉沉時,整片大營除了零星還點著蠟燭的帳篷都已陷入沉睡,巡邏的兵士身穿甲胄、手執長槍穿梭其中,秩序井然,不容有一絲閃失。
徐氏換了一身碧草的衣服,發鬟也梳成丫鬟的樣子,手上拎著一壺酒光明正大的出了營帳。
才出了門,守在門外兩側的兵士立刻伸出長槍攔住她的去路,“王爺有令,軍營夜間不許走動!”
徐氏低垂著頭,聲音怯怯,“奴婢是側妃娘娘身邊的,娘娘憂心王爺傷勢,心中煩悶無法入眠,命奴婢去夥房溫些酒來助眠,還望兩位大哥行個方便。”
“這……”到底是王爺寵愛∴“′′∴∴1“j……“的側妃,兩人互相看了看,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徐氏眼珠子一轉,從腰間的荷包裏掏出幾兩碎銀子,殷勤的遞給兩人,“夜裏風涼,兩位大哥當值辛苦,這銀子權當奴婢替側妃娘娘賞二位的。娘娘夜裏也無甚大事,不必二位寸步不離地守著,兩位拿著銀子到別處‘歇歇豈不便宜?”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別提兩人本來就不敢得罪成王側妃。於是,其中一人飛快的從徐氏手中接過銀子,歡喜道,“謝側妃娘娘賞,夥房的灶應當還熱著,姑娘快去吧,我們兄弟便不多打攪了。”
徐氏暗中鬆了口氣,拎著酒壺往灶房去,路上路過一隊巡邏的兵士,到了無人處,一隻手飛快的將徐氏拉進路邊一頂不起眼的營帳。
躲在營帳外頭暗處監視的兩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轉身運起輕功幾個翻騰挪躍間就沒了蹤影。
猛的被拉進黑漆漆的營帳,徐氏下意識就要驚叫,卻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莫怕,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徐氏總算鎮定下來,黑暗中右手後怕的拽緊了手上的酒壺,好在方才沒有被嚇得脫手而出,否則今夜就要功虧一簣了。
見徐氏已經不再動作,季長青慢慢鬆開捂住她的手轉而摟住徐氏的兩肩,溫柔的開囗,“宜兒,我總算又見到你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咱們已經不知錯過了多少年歲,我想你,你想我了不曾?”
聽著自己的名字從這人口中被喚出來,徐氏心尖兒忍不住為之一顫,低頭喃喃,“青哥,我也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