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成王府回來的當日,吳汐就叫人給寧叔父、江一舟、張聖手三家下了帖子,當日這幾家都是舍棄家業、義無反顧的跟著自家從揚州一路逃到了禹州,如今自家十之八九會隨成王高升,自然是要跟她們說一聲的。
第二日一早,張聖手帶著徒弟蘇木先到了,吳汐順勢請張聖手給家中上下都請了個平安脈才請他們師徒二人在花廳入座。沒過一會兒,另外兩家也火急火燎地到了。
茶果還未上,性子急的寧嬸娘就先開了口,“嶼哥兒媳婦,你說你們不日就要舉家進京,可是真的?”
吳汐點頭,解釋道,“不瞞諸位,夫君上回來信已經說過如今成王大軍距京都僅隔了三座城池,我軍勝利在望,敵軍節節敗退士氣不振,朝中也有人勸降新帝禪位成王。夫君如今在前線輔佐王爺,若是日後我軍攻入京師,成王上位,咱們家自然是……”
見眾人一副驚詫的模樣,吳汐特意停下來喝了一口茶水讓他們思索。
片刻之後,吳汐又接著道,“今日請諸位過來,一則是感念諸位當日與夫君同舟共濟,拋家舍業從咱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禹州,如今我們要走,怎麼也要通盤一聲。二則是詢問一下諸位的意見,京師到底是人間繁華之地,自是要比禹州好。若有想一同上京的,咱們也可同行,日後還同往日一般互相照顧。若是想留在禹州,咱們日後書信往來也便宜,無論到了何處,咱們共患難的情誼總是不變的。”
吳汐話音剛落,寧叔父頭一個表態,“嶼哥兒媳婦,不瞞你說,多虧了嶼哥兒,我家峒哥兒才能在王爺麾下謀了個差事,還被引薦跟在軍師林先生身邊做事。為了峒哥兒的前程,咱們家也是要走的。”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寧叔父考慮得甚是。”說完,吳汐又將目光移向江一舟一家。
江一舟習慣性的開口,“同族之間自該同氣連枝,弟子自然是跟著老師和師母走。”這話說完,他身後的許氏立刻就紅了眼眶,她著急的去扯自家夫君的袖口,江一舟這才反應過來,一下子苦了臉。
吳汐看著這對新婚小夫妻長長的歎了口氣,放緩了語氣勸道,“今時不同往日,一舟,你也是成了親的人了。往日你隻帶著你母親怎麼都好,可如今許家姑娘嫁給了你,你便要善待她。她的娘家在禹州,你便是想走,也要問過她的意思,問過許家的意思。你可明白?”
江一舟握住許氏的手,誠懇的點了點頭,“師母,弟子知道了,弟子會同嶽父,嶽母好生商議的。”
吳汐又問張聖手,“您老的意思呢?”
張聖手看了一眼此生唯一的弟子蘇木,沉吟半晌,“老頭子年紀大了,不想再四處奔波了,這些日子禹州城也住慣了,日後就留在此處養老吧!隻是我這個弟子雖盡數得我真傳,年紀卻還小,出門免不了上當受騙,就煩勞嶼哥兒媳婦帶出去見見世麵、闖一闖吧。”
蘇木直接就跪在了張聖手跟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師父,您別趕徒弟走,徒弟還要給您養老呢!您從前不是說過還要給徒弟娶媳婦兒嗎?怎麼如今就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