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程似錦離開了,她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她已經兩天沒有見到唐安和了,心裏貓爪了似的難受,聽馮叔的意思,他對她不利了,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身體怎麼樣。而她真是太無能了,根本保護不了她。
程慕耶如此想著,眼睛就紅了,一時痛恨自己無能,一時又憤恨程樂天絕情。可怨天尤人也隻是懦夫所為,她便隻能恨自己。
何蘭馨端著水杯和消炎藥推門進來:“慕耶,該吃藥了。”
程慕耶聞聲抬頭,眉頭皺了皺,卻也什麼話沒說。她麵無表情地接過水杯和藥,剛吃了,便見女人坐在床側,眉目溫婉:“慕耶,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很好,不牢掛心。”
她語氣不善。
何蘭馨也不放在心上,溫聲細語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住在這裏,但是,身體傷著,行動不便,須得先養好身體才好做打算。程老他關得住你一時,關不住你一世。”
她好意安慰,可架不住程慕耶心有敵意,又逢了心情不爽時,因此,語氣十分衝:“何必跟我假惺惺?如果沒有你那總壞我事的兒子,我豈會落到今天這番境地?”
何蘭馨依然沒有生氣,笑得溫柔和善:“你提起阿肆,我倒想起他來了。慕耶,他這段時間去了哪裏,你可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
可她絕不會說出來。
程慕耶麵色冷淡,哼道:“問我做什麼?我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何蘭馨溫柔地笑:“我知道你不想跟他有關係,可他從小就傾慕於你,一片真心啊。”
“對我一片真心的人多的是,怎麼著也排不到他身上。”
如此,何蘭馨也不好說什麼了。她知道程慕耶喜歡一個女人,本以為她是年少輕狂,可如今這番態度,即使她不喜歡女人,也萬不會看上沈肆了。罷了,算是無緣吧。
何蘭馨兩度婚姻不幸,尤其是第二任丈夫自殺後,就有些看破紅塵。此刻,悠悠歎道:“你既然不喜歡阿肆,我也不會像程老那樣強人所難。隻是,異性情緣亦不好走,更何談同性戀愛。你且珍重吧。”
她自會珍重。
唐安和亦然。
她在醫院裏醒來,聽到12歲的少年講述程慕耶的現狀,憂心之餘,也更堅定了自己的心。她是萬不能辜負了她的。
“唐姐姐,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啊!”
唐安和點頭,招呼宋綺羅給她找來紙筆。她寫下了那幾句縈繞腦海的情詩:你來到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你要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她想,她會明白她的心意的。
程慕耶自然是明白的,並且很快回複了一首小情詩:這裏荒蕪,寸草不生,後來你來這走了一遭,奇跡般萬物生長,這裏,是我的心。
再沒有比這更美的情話。
唐安和被這首情詩滋養著,很快出了醫院。但出了醫院才知道,自己失業了。沒錯,她被封殺了。隻不過程樂天的一句話,她的演藝事業跌入穀底。
憤怒嗎?
怨恨嗎?
唐安和發現自己是心平氣和的,竟還有一瞬的自由感。她已經被困在演藝圈裏太久了,每天迎合著萬千粉絲、廣告商已讓她身心疲憊。她想要換個空間,換一種人生。
可惜,這隻是她個人的想法。
失去了搖錢樹,又麵臨工作室破產的風險,宋綺羅徹底失去了往日的女強人風範,變得暴躁易怒,時不時歇斯底裏地吼一吼:“銀行那邊不會擋一擋嗎?我已經在籌錢了!一群沒用的東西!”
唐安和在辦公室外聽到她的怒吼聲,腳步忍不住退了退,想要敲門的手又縮了回來。不過,她不敲門,門已經自己開了。
宋綺羅怒氣衝衝地走出來,看到她站在門外,怒火燃的更烈:“你滿意了?安心工作室要倒閉了,你滿意不?以後我們去喝西北風吧!不,我們負債三千萬,一輩子都還不了,翻不了身!”
“姐,你別急。”
“對,你是不急,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隻我一個要養著患病的老母親,要養著時不時問我要錢的老父親。”
宋綺羅的父母都是燒錢的主,安尚華得了病,得富養著;宋顯是個遊手好閑的,每月都會從她這裏要個幾十萬。她若是沒了安心工作室,拿什麼養他們?
這一樁樁都是壓力,隻壓得她滿心躁鬱,生出邪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