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珍洗了臉去準備早飯,錢佳寧把肉洗幹淨了,問李婉珍要了個大菜板放在院子裏的大台子上,先把一塊肉切成了小肉丁然後開始剁肉餡。
起初李婉珍覺得錢佳寧頂多是三分鍾熱情,等手累了胳膊酸了,估計這做小生意這事就拉倒了。隻是想起錢佳寧把自己攢了幾年的壓歲錢都花在買菜賣肉上了,回頭賣不出去不知道得多上火,李婉珍歎了口氣,回屋把錢國盛拍起來小聲囑咐道:“這個月省著點花,等發了工資給小米二十塊錢,我看她這次指定得把壓歲錢都賠進去。”
錢國盛也是個疼孩子的,雖然心疼錢但也更怕錢佳寧上火,他從掏了幾個口袋,湊出來一塊錢放到了李婉珍手上:“回頭你先把這些給小米,別帶連吃午飯的錢都掙不上。其實孩子也是好心,想鍛煉下自己,所以即使賠錢你也別說她,錢沒了咱還能再掙,可不能打擊她自信心。”
兩口子商量好了,李婉珍連忙去廚房裏把中午要帶去單位吃的午飯做好,順便炸了碗雞蛋醬準備配麵條吃,等到一切都弄好了,她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外麵的剁肉的聲音似乎一直都沒有停止。匆匆忙忙擦了擦手,李婉珍轉身推開房門去叫錢佳寧吃飯。
一開門,李婉珍就被錢佳寧一手一個菜刀的架勢震撼住了,隻見她拿著兩個菜刀宛如握著鼓棒一般,又快又有節奏的剁在肉餡上,發出有些沉悶卻又十分有韻律的聲音。
錢佳寧把剁好的肉餡放在一邊的盆裏,又拿過來一塊肉一邊切塊一邊抬頭朝李婉珍笑了一下:“媽,家鋒起來了嗎?不行讓他今天跟我吧,總跟著你們去單位也不是個事。”
“哎呀我的祖宗,你可看著點手。”李婉珍嚇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忙不迭地跑了過來:“你爸剛磨好的菜刀,可快著呢。”
錢佳寧聽著媽媽關心的話語,心裏麵暖暖的,臉上的笑容也更甜了。李婉珍看著台子上擺著兩個大瓷盆裏,一個裏麵裝滿了切好的蘿卜餡,另一個盆裏裝著半盆肉餡。
“這都是你剛才剁的?”李婉珍有些驚訝地看著她:“胳膊不酸嗎?媽媽幫你弄吧,你去歇會。”
錢佳寧這才反應過來,前世她也包過餃子,剁一次肉餡得歇個三五回的才能弄好,這回十斤肉眼看著都快剁完了也沒覺得胳膊酸,可見食老煮的粥效果也太好了些。她見李婉珍要拿自己手裏的刀,錢佳寧擋了一下又將肉餡往裏抿了抿:“媽,我自己來吧,你一會還得上班呢。”
李婉珍看了眼胳膊上的手表,確實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得出門了,可是看見錢佳寧弄這麼多肉餡心裏實在是擔心,生怕她把好東西給浪費了。李婉珍麵帶憂色地看著兩大盆蘿卜餡,愁的直歎氣:“我說閨女啊,你和媽說說你到底要出去賣啥呀?現在天熱,肉餡可放不住,你今天要是賣不完明天可就壞了。”
“我知道的,我今天多跑兩個地方,您放心就行。”錢佳寧手速快的都快能看到殘影了,她很快將所有的肉都切好,開始調餡。
八十年代末的人們雖然生活條件比前幾年好了,但是生活習慣並沒有改變多少,像丸子這種吃食人們大多都是吃氽丸子,用油炸的幾乎沒有。過了二三十年苦日子的人們覺得,如今能用油炒菜已經是好的不得了的生活了,要是倒半鍋油去炸東西,那就是不會過日子的敗家子。
錢佳寧今天準備賣的炸丸子是兩樣口味,一種是蘿卜肉丸子,另一種是加了雞蛋豆腐的素丸子。錢佳寧兩樣各調了一碗肉餡拿到廚房裏,把昨天炸薯條用過的油倒進鍋裏,等油溫到了五成熱的時候,快速地把肉餡抓在手裏,另一隻手拿著一個勺子,輕輕一舀往鍋裏一放就成了一個滾圓的丸子。
李婉珍站在廚房門口再一次震驚地張大了嘴,明明閨女前些日子隻會煮麵條的,怎麼幾天的功夫就會炸丸子了,這進步也太神速了吧。聞著空氣中彌漫的香噴噴的味道,李婉珍有些遲疑地想著,如果賣這麼香的丸子的話,或許不會賠錢?
錢佳寧炸完了一鍋用笊籬把丸子炸了上來,等油溫上來以後又開始炸第二遍,錢家鋒從屋裏出來迷瞪著眼正準備去洗臉呢,忽然被一股肉香吸引到了廚房門口,眼睛頓時瞪的溜圓:“什麼味啊?怎麼這麼香?”
看著鍋裏的丸子變成了誘人的金黃色,錢佳寧用笊籬把丸子都撈了出來,回頭朝錢家鋒一笑:“快去刷牙洗臉,一會吃炸丸子。”
錢佳寧這句話比聖旨還好使,錢家鋒一溜煙地跑去衛生間洗漱,等錢佳寧剛把丸子端上桌,他又一秒鍾不浪費地從衛生間裏竄了出來。
“就這半分鍾的功夫你刷完牙了?”錢佳寧懷疑地看著錢家鋒。
錢家鋒自動把這句話屏蔽了,拿起筷子夾起一個丸子就扔進了嘴裏,剛出鍋的丸子燙的錢家鋒舌頭都有些發疼,但是酥香的口感和令人垂涎欲滴地肉味讓他怎麼也舍不得把進嘴的丸子吐出來。
張大著嘴呼了半天的氣,嘴裏的丸子終於有些涼了,錢家鋒迫不及待地嚼了起來,三下兩下就把丸子咽了進去,滿臉都是幸福的表情:“姐,這也太好吃,比咱媽過年做的丸子好吃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