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讓所有人都意識到這次迎接摩戈爾星球的人並非那麼簡單。

雷格和各國前來的一些外交大使都臉色難看,因為大使們的身體素質遠遠不如軍人,來的幾個已經重病不起,虛弱的仿佛隨時就會暴斃,在這種情況下,星艦不得不停止繼續向前,而眼看著約定返回的時間將到,柏士卿的神色自然也不是那麼好看。

他當時跟何獨秀說半個月就回去,可現在眼看著時間都已經過去了一半,星艦卻根本無法繼續行駛,甚至返回去都沒辦法做到——這會立刻引起眾人的反對,因為生病的人極有可能會在又一次跳躍之中失去性命。

雷格無奈之下隻好跟摩戈爾的人遠程通訊,但是相隔太遠,信號卻時好時壞。

柏士卿想要聯係何獨秀,也要考慮會否占用信號流。

他們隻好在宇宙之中休整,等待著生病的人好起來。

所有人的狀態達到最好的時候卻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摩戈爾的人也已經來到了約定好的地方,並揚言,假如地球人的身體素質撐不到的話,他們就會打道回府。

無奈之下,星艦隻好再次開始準備跳躍。

柏士卿站在窗前看著窗外。

並非在宇宙內就能對星子觸手可得,相反,因為距離太近,那些星子都變成了不規則的大石頭,柏士卿看著窗外漂浮著的巨石,心頭卻蒙著一層陰霾。

四個月零二十八天,快五個月了,距離孩子出生還有五個月,如果說早產的話,還隻剩下八個月。

柏士卿的心裏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假如時間來不及的話,他會自己駕駛戰艦率先回去。

為了這個最壞的結果,他最近已經開始學習如何駕駛輕型戰艦。

“想秀秀啦?”環貝從他身後走過來,道:“父親說以他們的身體素質,每次跳躍都要歇息一段時間,接下來到目的地還有五個點,加上回去的話,就是十二個點,沒有一年多估計是回不去了。”

“我要在三個月之內回去。”

環貝眨眼:“你以為爸爸為什麼要讓你來?”

柏士卿冷著臉沒有說話。

“其實摩戈爾的皇帝野心也蠻大的,對吧?”

他要求地球所有國家最強悍的軍隊都必須在星艦上麵集合,柏士卿隻能想到兩種可能,一個是因為虛榮,另一個,就是他不滿足地球人的交換條件,也就是說,他並沒有要與這麼偏遠的小星球做邦交的打算——他準備先殲滅地球上最強悍的軍隊,進而占領地球。

而現在,他逼著這一群無法適應的地球人前往第七個空間點,似乎也說明了這一點。

雷格堅決非讓柏士卿來,其實是給他一個機會,給他一個向摩戈爾表示立場的機會,盡管他一直都沒有明說。

柏士卿淡淡道:“野心太大,可能會害死自己的。”

星艦鳴笛拉響了第三次,窗外的一切因為行動起來的星艦而變得模糊起來,雷格卻朝著柏士卿走了過來,他笑著道:“這話不能在陛下麵前說。”

“唐科納斯效忠摩戈爾的皇帝嗎?”

“我們效忠摩戈爾的人類。”雷格道:“我們是為了摩戈爾的平衡而存在的。”

“您讚同他的做法?”

“我可沒有這麼說過。”

“希望沒有。”柏士卿轉身離開了窗前,環貝疑惑道:“哥看上去並沒有那麼仇視地球人。”

雷格也疑惑:“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他剛說完,柏士卿離開的身影突然又回來了,他冷冷的道:“我要求使用通訊器。”

“說起來我們前段時間接收到了一段信號,是赤目盤發來的。”

柏士卿的眉頭陡然皺起來:“什麼時候?怎麼不告訴我?”

“那段時間艦上所有人的狀態都不是……”

他沒有說完,柏士卿已經飛快的消失在了他的視線內,環貝看的十分生氣:“他怎麼可以對您這麼無禮!您應該命令我教訓他!”

“你打得過他嗎?”

“……”

“消停吧。”雷格無奈的對小兒子搖搖頭。

何獨秀默默的窩在床上捧著赤目盤發呆。

說好的半個月回來,如今都一個多月了,柏士卿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他知道宇宙廣袤無垠,深不可測,信號肯定也不會很好,這一切都屬於正常現象,但知道歸知道,在對方了無消息的這些日子裏,何獨秀感覺自己度秒如年。

紅色的眼睛亮起來的時候,何獨秀還在想柏士卿是不是迷失在了宇宙裏麵,於是它孤獨的閃爍了好多下,何獨秀才終於反應過來。

赤目盤當時被何小柏開啟過,所以這會兒不需要重啟,他按照巴芙教他的操作,輕輕的將眼睛扭轉過去,麵前的床上陡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幕,柏士卿的身影在上麵凝結成像,真實的就仿佛是正坐在他的床上。

如果不是那個全息影像不是那麼穩定的話。

柏士卿的身影時隱時現,他皺著眉看著麵前的屏幕,道:“秀秀?”

何獨秀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默默的看著對方模糊的身影,心裏突然一陣發酸,他啞聲道:“神神……”

“我在。”柏士卿仔細凝望著他的臉,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把星艦上麵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何獨秀,何獨秀聽說了有人爆體之後陡然一顫:“你呢?”

“我沒事。”柏士卿溫聲道:“隻是有些想念你。”

何獨秀眼淚汪汪:“我也……超級想你。”

“怎麼瘦了?”

何獨秀扁著嘴,道:“你不給我做飯,我吃什麼吐什麼,還上火,感冒,發燒……又不能吃藥,你不知道我有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