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獨秀呆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又笑了起來,道:“怎麼,一兒一女就圓滿了?知足了?”
“嗯。”柏士卿道:“孩子太多了,我怕疼不過來。”
何獨秀促狹的眨眼:“就因為這個?”
“……還有,我舍不得你這麼辛苦了。”
何獨秀一臉得意的道:“我就知道是因為這個,你是不是看到我動手術害怕了?”
“嗯。”
何獨秀沒想到他承認的這麼坦然,他又呆了一下,道:“其實我沒覺得辛苦,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手術就是眼睛一睜一閉……”
“我現在眼睛一睜一閉,全是你肚子被劃開的樣子。”
何獨秀陡然打了個哆嗦,凶巴巴的踢他一下:“別說的跟恐怖片兒似的。”
“比恐怖片兒還嚇人。”柏士卿伸手摸他的頭,何獨秀又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道:“其實孩子對我來說算是意外之喜,我本來就不是女人,胎囊拿出來也沒什麼,你要是想的話,那等我傷再好一些,就去做手術拿了。”
柏士卿頓了一下,暫時沒有把胎囊已經被他自作主張的拿掉告訴何獨秀,他道:“那就等你傷再好一些。”
“你也真的是,想的話當時手術的時候不說,害我又要多挨幾刀。“
柏士卿低頭輕笑。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能遇到何獨秀,也不知道自己是有什麼魅力能讓何獨秀這麼喜歡他,但是他十分慶幸被何獨秀無條件信任和喜歡的人是他,否則像他這種愛情的小傻瓜,不知道要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
……想來,誰還能配得上何獨秀這樣奮不顧身的愛情呢?就連柏士卿都不認為自己完全配得上,那七年的空白期,對於他來說,將永遠被遺憾與內疚填滿。
何獨秀不知道他想的事兒,回到家就樂顛顛的朝樓上跑,吵著要洗澡,在醫院裏麵醫生管的很嚴格,何獨秀自從生完孩子到現在,已經近十天沒洗澡洗頭了,這會兒光感覺身上有虱子在拱。
何母卻不許他洗,直說坐月子的時候不能洗澡,不然會留下病根兒。
何獨秀隻好解釋:“我又不是女的,現在也不算是生孩子,頂多就是做了個小手術,把肚子裏頭的小東西取出來而已,用不著女人那一套的。”
“醫生說你不許沾水。”
“那是因為我傷口當時沒好。”
“那總得要養一個月吧?”
何獨秀默了一下,道:“就那麼一指的口子……”
“那一致長的口子也是口子。”何母堅決不同意,還拿來了一頂藍色的月子帽,道:“戴上這個,頭發隔著就不油了。”
何獨秀嘴角抽搐,忙躲過那個東西,道:“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他邁開腳步要跑,又被巴芙叫了一聲:“慢點兒走。”
何獨秀隻好放輕腳步,一步一台階的上了樓。
柏士卿在後麵抱著寶寶笑,跟在他身後上了樓,何獨秀生無可戀的靠在床頭看著他,可憐兮兮的叫:“神神,我真的想洗頭。”
“晚點我幫你洗。”
何獨秀的眼睛猝然亮了起來。
晚些時候,吃完晚飯,柏士卿果然說到做到,將浴室內的溫度打暖,給何獨秀放了熱水,將屋內浴室內熏得都是溫熱的水汽,然後把他叫了過去。
托柏士卿的福,何獨秀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他總覺得跟柏士卿呆在一起久了,不光是免疫力提高了,就連自愈能力都強了很多,當時汪俊親自給他拆紗布的時候都一臉驚奇,說他這傷口好的就像是手術發生在一個月前一樣。
柏士卿前幾天就知道何獨秀渾身不舒服了,所以在離開的時候特別走在了後麵問了汪俊,後者怎麼說的來著,他說別人估計不能洗,何獨秀體質強,保暖措施做好準沒事兒。
何獨秀幸福的脫|掉衣服,剛要躺進巨大的浴缸,柏士卿卻把他抓過來拿保鮮膜在他傷口處裹了一道子,這才讓他下水。
何獨秀幸福的臉頓時垮掉:“你知道我有強迫症嗎?”
“忍著就好了。”柏士卿把他的胳膊按進水裏麵,拿搓澡巾給他搓身,何獨秀悶悶不樂,老是想伸手去揭保鮮膜,但每次都被柏士卿眼疾手快的阻止,他隻好放鬆身體躺下去,撇嘴道:“你這樣弄得我心裏很不舒服。”
柏士卿一頓,道:“那我現在就拿毛巾給你擦幹,直接上床。”
“別啊……”那水都泡了,不搓灰多難受。何獨秀擔心他真的直接把自己拿大毛巾包出去,隻好忍氣吞聲:“那我待會兒要揭掉保鮮膜把後背也洗了,傷口旁邊輕輕的洗,行嗎?”
“好。”柏士卿答應了一聲,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一旁放著一個老大的盆在接著從龍頭裏麵流出來的熱水,何獨秀看了一眼,隻以為是柏士卿待會兒要用,過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是給自己用的。
何獨秀一個星期沒洗澡,身上一揉一團灰,他十分嫌棄現在的自己,等到渾身搓好,立刻跳出去要求換水重新再洗一遍,柏士卿先拿柔軟的厚毛巾裹住他,然後將浴缸內的水放掉衝洗,之後又擼著袖子把那老大的盆裏接好的熱水端起來,直接倒進了浴缸內。
何獨秀頓時明白,柏士卿這樣做是為了防止他等二次放水的時候凍到,他重新被柏士卿安排進水裏,柏士卿又放了一些溫水進池子,然後繞過去將何獨秀的腦袋輕輕拉下去,用淋浴衝著頭發。何獨秀仰著頭,眼睛軟軟的看著對方,輕聲說:“你跟誰學的。”
“學什麼?”柏士卿的手指穿過他的頭發,他的手指被水泡的發軟,略過頭皮的感覺十分舒服,何獨秀半眯著眼睛,道:“突然這麼體貼。”
柏士卿笑了:“體貼這東西從來都不是學來的,遇到了最想照顧的那個人,自然而然就體貼了。”
何獨秀臉上揚起一抹微笑,雪白的臉對上柏士卿認真的麵孔,他任由對方的手指輕柔的抓著他的頭發,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那甜言蜜語呢?是跟誰學的?”
“甜言蜜語這東西,其實是因為甜遇到了蜜,我遇到了你,也是自然而然的,發自肺腑的。”
何獨秀沒好氣的道:“你還一套一套的。”
柏士卿給他衝幹淨了頭發,拿幹發巾包住他的腦袋以免著涼,道:“也就你有福氣讓我一套一套的說。”
他從何獨秀的腦袋轉移到了胳膊邊兒,拉出他細長的手臂朝上麵塗浴液,何獨秀還是盯著他看,柏士卿略略抬頭,道:“怎麼了?”
“我的身體好像有點兒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