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臉上的青春痘已經化膿,似乎是因為他自己有抓癢的壞習慣,已經破了幾顆。方顏盡量讓自己的視線集中在男人的眉心之中,避開所有不該看的地方。
但這個小姐殺手真的跟方顏想象中已經臉譜化的完全不同,他顯得非常緊張,不僅如此,明明是理所因當的交易,他甚至不敢看方顏那張濃妝豔抹的臉。
方顏剛才那一絲緊張感也在男人笨手笨腳的表現變得越來越放鬆,她甚至有空去想江棲梧的事情。
想著江棲梧現在會不會看到她的短信,從那個危險的地方出來;
想著等會會在上樓的時候碰到她,是不是又會看到江棲梧那可憐兮兮的表情。
她總覺得對於江棲梧自己似乎太過關心,可一想自己是個人民警察,怎麼樣都應該把人民的生死放在第一位,又覺得釋然。而現在,她隻希望一切順利。
方顏客套的開始詢問著男人的年齡跟職業,說道職業的時候,男人的身體更是陷入了不自主的僵硬狀態。方顏覺得他應該是對著自己的職業充滿著自卑感,大概不是什麼體麵的工作。
男人總是晚上出來,也許,他在一個工廠上班,可能就在這附近的工業區,方顏餘光微微一掃,就能看到他粗糙的手掌。大概是做機械車床之類的技術活,當方顏故作親密的拉著他的手,就能感覺到那厚厚的繭子。
這是一個付出大量體力的工作,也就是說明,方顏絕對不可能正麵與他起了衝突。
也隻是這麼一碰,男人羞紅了臉。
他像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對於跟心愛的人第一次約會一般的感覺到拘謹。可能就是因為這種錯覺,讓方顏才會當初產生懷疑。
那種由西方進行精密調查後的結論,隻適合大多數,也有這種長得不像是犯罪的犯罪。沒有麵部不對稱,有較大的下顎跟顴骨,眼睛不會奇特等等之類的十八種生理特征。
也許,他們殺人隻不過是很小的事情,從爭吵引起暴力犯罪,當暴力也無法解決,或者不小心的失手,從而又升級成殺人犯罪。而有些人會在殺戮之中感受到快樂,從而又引起了連續犯案。
方顏的腦子不停的轉悠著,同時又朝著周圍張望,想要看看李彬彬他們所在的位置,但男人卻死死的開始盯著自己看,那眼神又宛若鋒利的刀劍。目光貪婪而顯得狂熱,方顏被看的毛骨悚然。
總覺得自己像是被男人的眼神解剖了一樣,衣服淪為了擺設。她不敢看李彬彬,也相信著自己的同事們一定會發現自己的異樣。
“小帥哥,來吧,我住在這個房間。”走過樓梯的時候,方顏悄悄的按下了貼在牆邊的按鈕,這是一個臨時裝起來的監控設備,監控的地點是方顏的房間,以免在進入房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卻沒有及時的證據跟設備可以監控這一切。
並且,方顏遮住的頭發下麵藏著微型麥克風,在她穿著的衣服上佩戴的那個小小的裝飾品,裏麵也是微型攝像機,現在,藏匿在其他地方的人應該可以清晰的看著這一切。
但這男人卻是狡猾的,他在半路喊住了方顏,要求她在樓道裏履行‘小姐’的職責。方顏心中冷笑,卻不動聲色的勸說道:“外麵太髒了,而且帥哥我看你陌生,你應該不知道吧……前段時間我們這邊才剛死了人……看到我門口了嗎?醒來後,我竟然發現我樓道裏麵有兩隻斷了的胳膊。”
她如此感歎著自己所麵臨的恐怖遭遇,男人的嘴角卻微微上揚著,仿佛覺得方顏講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他笑的張開了嘴,露出了一排有點慘不忍睹的黃牙,就算方顏隔著的距離不遠不近,仿佛也能聞到那滿嘴的臭味。
男人似乎也發現了自己笑了,捂著嘴,不知道是為了擋住自己醜陋的牙齒,還是為了擋住自己過於幸災樂禍的表情,可唯一知道的是,他並不懼怕這個曾經被他殺了兩個人的樓層,反而像是參觀一樣,頭高高的抬起。
這種反應又與剛才跟方顏說話的感覺不同,他變得自信,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像是想要跟方顏這個新來的小姐炫耀一下自己對著這邊的了解。
似乎提到了死人這個話題,他說話更加健談,連同那場景也訴說的惟妙惟肖。看方顏饒有興趣的聽著,他指著馬上快要到的方顏房間說道:“不僅僅是你樓上,你房間也死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