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羅多萬分驚恐。
他現在感覺,他根本不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注視著什麼極為龐大的概念,辛苦的蜷縮在那個皮囊裏麵。
他再也顧不上咒殺,連忙想要收回術式,從這個恐怖的少女身邊逃離,卻見最後一個字符,在少女的額頭亮起。
至此,她渾身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膚,都布滿了這些字符了。
也就是在這個瞬間,少女轉過了頭。
天地倏然靜止,好似時間停下了流動,被拉得極其漫長的一秒之中,羅多隻見少女狀似無意的掃視了一眼,便微仰起頭,目光準確的穿過虛空,與他視線相對。
“誒呀。”
她輕聲細語的,甜甜的朝羅多一笑。
“……”
鄰市的別墅之中,慕明光摩挲著手杖,瞧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快十分鍾了,羅師的精神體還沒回歸嗎?”
他才剛說完,便見中年人睜開了眼睛。
“羅師。”
慕明光鬆了口氣,擺出副笑臉:“您回來了?想必您已經教訓了那不知好歹的……”
還沒說完,慕明光詫異的停下了話。
隻見中年人神色木然,眼角忽地淌下兩行鮮血。
“羅師?”慕明光嚇了一跳,連忙上前一步,緊接著,中年人忽然張開口。
“——”
他就如離了水的魚,嘴唇蠕動著,發出了根本不能稱之為聲音的氣音。
下一秒,羅師的整個軀體,猶如爆炸的氣球,猛然炸開。
慕明光站得近,頓時眼前一片鮮紅,他愣了一會,才放聲尖叫起來:“哇呀啊啊!”
他腳一滑,跌坐在地,隻覺入手一片濕潤。
慕明光又是慘叫連連。
“扶我起來!”他驚叫著,但連叫了幾聲,助理們才反應過來。連忙把他給拖起來。
整個房間幾乎都被血染紅,慕明光驚魂未定,朝那幾名嚇得快暈過去的弟子大吼:“怎麼回事!羅、羅師……這……”
“先生,”翻譯臉色煞白,“先從這房間出去吧。”
一群人宛如逃命般,衝進外麵的大套間,慕明光喘著氣,還沒能從恐懼之中緩過來,他被攙扶著坐下,抓起一盞茶,想要喝點什麼壓壓驚。
卻見自己手指上也滿是血,把茶水染得鮮紅。
“……”
慕明光差點吐出來。他猛然把茶盞砸到地上。
“去查!”
茶盞應聲而碎,慕明光驚聲道:“給我……仔細的查!看看王冼,最近都接觸了什麼人。”
“尤其是年齡不大的女孩子,務必給我、給我……查出來!”
等候在外的人一湧而出,所幸這套間很大,大房套著小房,趁這一兩秒的空檔,蘇萌捏捏蛛奴。
蜘蛛立刻就釋放出迷幻劑,遮掩住兩人的身軀。
“齊先生!”
驚呼聲中,張助理率先踏入了臥室,一眼便看見倒伏在桌上的影帝,頓時慘呼一聲。
“天啊!”
“發生了什麼?”
“齊先生昏過去了,快點叫救護車。”
人群亂成一團,而就在他們的旁邊,蘇萌與蛛奴,靜靜的……站著。
蘇萌還是有點惦記著鑽到桌下的狗,躊躇的立在原地,等到桌下的狗見到來人,嗷嗚嗷嗚的叫了幾聲,被張助抱了出來。
蘇萌瞧助理那心疼的撫摸著狗的樣子,她隻好歎了口氣,不舍的最後瞧了一眼狗子,便捏捏蛛奴的手臂,用口型道:‘遮起影子,我們出去。’
臥室裏已經有人發現了齊摩胸腹處的傷口,有幾名女性助理哭泣起來,張助理既憤怒又惶恐:“到底是誰做的!”
做下這一切的人,正牽著蜘蛛,安靜的經過臥室,走出套間的大廳,隻是幾息,便離開了套房。
等離開了房間,蛛奴鬆了口氣,便聽少女細聲道:“莫煙好棒,辛苦啦。”
他頓時渾身戰栗,綱足因興奮而隱秘的顫抖起來。
正激動間,蘇萌捏了捏他的胳膊,指指頭頂的通風口。
大約二分鍾後,兩人出現大廈頂層。
雖說是從通風口裏走了一遭,蘇萌身上卻仍是幹幹淨淨的——蛛奴先跳了進去,並特意用蛛絲把通道擦了一遍。
頂層空無一物,唯有月光幽幽,一牆之隔,影帝的房間裏人群沸騰如水,這裏卻挺安靜。
蘇萌將從影帝身上掰下來的肋骨捏在指間,仔細的查看,剝去表麵的紅色膜體,隻見白色的骨頭上,細密的印刻著黑色的圖案。
總體與人皮上的刺青大同小異,蘇萌思考了半天,也沒想到該用什麼符合科學道理的手段,才在肋骨上刺青——她沒在齊摩的身上看到刀口。
至於為什麼選擇在肋骨裏,大概是影帝拍戲不時就得裸-露身體,因此不能選在體表。
半晌,蘇萌若有所思的將骨頭收起,與人皮放在一起,妥帖的用保鮮膜包好了。
轉頭一看,蛛奴安靜的等候在旁邊。
“哎呀,”蘇萌有點不好意思,“抱歉呢,把莫煙給冷落了。”
又歎了口氣:“今晚算是白跑一趟了。”
莫煙站在一旁,安靜的聽著少女唉聲歎氣的,心中卻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