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搶奪一個角色,為了不讓那些龍套的聯合封殺得逞,她敲開了第一個副導演的門。
然後那個中年男人把她介紹給了第二個……第三個……
少女蹲下身來,在泥濘汙穢的弄堂裏,嚎啕大哭。
“誒,這邊這位,你沒事吧?”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
很清澈,那種沒有被這個世界的惡意汙染過的聲音。
吳真捂住耳朵,她討厭這種聲音!
“誒,你到底怎麼了,有沒有事啊?!”青年彎下腰,碰了碰她的肩膀。
吳真雞皮疙瘩驟然豎起,全身警戒一般地一哆嗦,她的眼睛從膝蓋上挪了起來——
她看到了一雙休閑鞋,幹淨又整潔,像它的主人一樣。
她的目光緩緩往上移,卡其色的休閑褲,灰色的寬鬆衛衣,然後是脖子,彎下身能很好觀察著的臉……
街邊酒吧的燈光是霓虹一樣的,燃燒著頹靡的空氣,借著這樣的光,她看到了這個大男孩般的青年,他清澈的眼睛、流暢的鼻梁,還是見到她時無意識張開的嘴唇。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蘇行,她討厭他的眼睛,清澈到她想要毀掉。
青年怔怔看著她出神,很快他回過神來,“小姐,你怎麼了?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吳真搖了搖頭,下意識拒絕。
她企圖站起來,腳底一酸,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地上髒極了,全是酒吧廚房留出來的汙水,裏麵烏七八糟什麼都有。
真是丟臉啊,她唯一一條仿冒阿迪的褲子,被折騰得又髒又臭。
“哇……”她傷心地哭了起來。
青年急得團團轉,連忙胡亂揩她的眼淚,可那眼淚就像春日裏的天兒,延綿的淚珠總是滴個不停。
他咬了咬牙。
下一秒,吳真隻感身體一輕。
她被青年抱在半空中,那是一個溫暖又幹淨的懷抱。
“先去喝杯熱牛奶,換一套漂漂亮亮的衣服好不好?”他像哄一個小女孩一樣哄她。
“我……我不認識你。”吳真小小聲地說。
“我叫蘇行,蘇州的蘇,行止的行,你呢?”
“吳真……”低下腦袋,細若蚊足的聲音。
“你看,這不就認識了嗎?我妹妹,也跟你差不多大呢。”青年安慰著她。
吳真的腦子迷迷糊糊的,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這樣一個懷抱,卻下意識地,抓緊了他胸前的褶皺。
……
“醒了?”言笑宴宴的疏懶。
吳真睜開眼睛,驀地鼻子一酸,她抬起了頭,“嗯!”
重重點了一下。
吳輕閑早已經醒了,不忍心吵醒吳真,拜托護士借來一張毛毯,披到了她身上。
“這杯牛奶喝了,護工張阿姨等下把飯送過來,我叫了兩份。”吳輕閑笑著道。
他的笑淡淡的,記憶中舒然又開闊的模樣。
吳真拍拍自己的臉,她怕是夢,因為大多數時候,他都在一個骨灰盒裏,再也不會對她像這樣,溫柔地笑著了。
“小猴子,打自己作甚?”吳輕閑伸手,捏住了少女鼻子。
“啊啊啊!”吳真條件反射一蹦跳起,反手一個掣肘,輕而易舉製住了眼前的少年,“吳輕閑我告訴你,別想偷襲我!”
少年盯了一眼兩個人相接觸的部位,嘴角輕輕翹起。
吳真鎮定下來,看著他的嘴角,自己也傻乎乎地笑了起來。
真好啊,他還在,這個世界上最愛她,最在乎她,最不顧一切地去保護她的那個人還在。
那以後,無論鐵馬冰河,路死馬亡,她都不再害怕了。
這一次,她不會重蹈覆轍了。
……
才怪。
三天後,她買的彩票如願以償中了一等獎。
然鵝……沒人告訴她,這一次中一等獎的人,有兩千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