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
吳用正準備說話,突然冷嘶了一口氣,那一直風輕雲淡,悠然含笑的雙眸,滯了滯。
他低頭看去,隻見一雙玉白柔嫩的小手正狠狠的擰在自己腰間的嫩肉上,視線剛好對上倪溪嫵媚至極的笑容,笑容裏透著得意。
見吳用突然停住不講了,眉宇間隱隱含著痛楚,晁蓋忙問道,“兄弟你怎麼了?”
“……我沒事,”吳用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的說道:“不過是方才被一個狠心的蟻蟲蟄了一下罷了。”
晁蓋像是知道了什麼,古怪的笑了下,倒是劉唐,驚訝的瞪圓了眼睛:“這蟻蟲怎的這麼厲害了?”
吳用含笑不語。
趁著晁蓋與劉唐兩人沒注意到,吳用低聲對倪溪幽幽說道:“小娘子你真是鐵石心腸。”
說話的時候他的俊眉微蹙,讓人不禁心疼起來。
倪溪才不管他這幅可憐模樣,嫣然一笑:“教授剛才說奴凶悍,奴想著怎麼著也得落實了才好,免得別人以為教授是戲言。”
“你……”吳用失笑,果真是個潑辣得小娘子!
“我如何?”倪溪揚起秀眉,杏眸神采奕奕。
“你……”
吳用突然湊近倪溪,悄悄地拉住了倪溪的小手,低沉而又溫柔的說道:“甚好!小生甚是心悅你!”
這情話說的,倪溪臉瞬間就紅了,她抬眼見晁蓋兩人沒有看這個才放下心來。
倪溪帶著羞意輕啐了一口:“好個不要麵皮的教授。”
說罷她使勁掙脫掉吳用的手,所幸吳用隻是輕握著,沒費多大力就擺脫了。
吳用也沒生氣,隻是用溫柔的眸光看了倪溪一眼,又繼續與晁蓋劉唐二人喝著酒高談闊論起來,氣氛火熱。
看著他們吃自己也餓了,不過她在廚灶給自己留了一份,沒有去打擾他們,她一人去了廚灶吃飯不提。
過了一個時辰,三人已經吃酒吃的差不多了,劉唐架著醉酒的晁蓋兩人回莊子裏去了。
倪溪去收拾桌子,沒有看見吳用人,繞著竹屋找了一圈才發現原來他不知何時到竹林去了。
竹林清幽,它的枝葉繁密,青翠欲滴,伴隨著風吹竹葉“沙沙”的聲音,雅致怡人。
吳用就靜靜的倚在竹杆旁,他的身形修長,清麗俊逸,與這竹林合二為一。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他的麵色微醺,然而那悠遠寧靜的目光卻定定的望著一處,若有所思。
倪溪把腳步放輕,來到了他的身邊。
還以為吳用在看什麼,她順著吳用的視線看去,發現不過是一堆野草什麼都沒有時,不禁有些失望。
吳用卻仿佛看的入了神的模樣。
“婆惜,”
他突然溫柔的喚道。
他的聲音極清極潤,又帶著幾分酒後的沙啞。
“你說如果很想做一件事,但是又不知結果是好是壞,又該如何?”
倪溪抬起清澈的眼眸去看他,“這件事是否違備道義?”
吳用搖頭,那生辰綱本就是是不義之財。
倪溪又問道:“這件事是否會傷害到無辜之人?”
吳用再次搖頭。
她問道:“若不做這件事你會如何?”
吳用的聲音沉了沉,“我會心有不甘。”
“既然這件事既不違背道義,也不會對他人造成傷害,不做的話會不甘心,那麼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倪溪不懂他為什麼看起來很沉重的樣子。
吳用笑了下,沒有讓倪溪發現他嘴角的一絲苦澀。
“我倒沒事,唯獨擔心……”連累到你。
“嗯?”那聲音太低,倪溪沒聽清楚。
“沒事。”
吳用深深的看了眼麵前這個肌膚如玉,花容月貌讓他心動不已的美人兒,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掙紮。
很快,又恢複了風平浪靜。
“婆惜,明日你陪著小生外出一趟罷。”隻聽他低低說道。
吳用醒來,已經是傍晚了,他從榻上起身,那種醉酒後頭疼欲裂的感覺讓他微微蹙眉。
原本今日下了村學後他是準備回去的,晁蓋卻派人叫自己去莊子上吃酒,同坐的還有鄆城縣的押司宋江。
三人本就相識已久,因這段時間來宋江縣衙公事繁忙,難得此刻三人聚一下,他便沒控製住吃多了酒。
吳用依稀記得他喝醉後,一個窈窕的身影在為他忙前忙後,照顧著他,她身上那股淡雅的幽香氣息,似在鼻尖縈繞久久不散。
至於具體的,他已經記不得了。
那人是誰,吳用不需猜便知道,想到那人,他的眼裏帶了一絲清清淺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