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浩也賣他麵子,笑道:“三叔啊三叔,你還是個挺懂事的人嘛!怎麼剛才就那麼糊塗呢?”
吳老三見自己的奉承似乎有效,心下大喜,歎道:“是啊,怪我剛才太衝動!不過說起來,要不是他們幾個汙蔑我放火殺人,我也不至於那樣……”
潘浩麵色冷靜:“這麼說,我舅他們家的這場火跟你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嘍?”
吳老三大驚失色,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冷汗,連忙解釋道:“天地良心啊!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要真是我幹的,我是缺心眼嗎,還買花圈跑去吊喪?”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不恭敬,他又補充道:“領導啊,您在省城工作,門路肯定多,要想查清這事絕對不難。我吳老三發誓,如果這事真是我幹的,我一會兒出門就被車撞死!”
眼見潘浩微眯著雙眼,以一種近乎戲謔的表情看著他,他更是心虛,聲音帶有幾分哭腔:“劉大哥雖然一直跟我對著幹,我雖然也說過不少話來嚇唬他,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放火殺人啊!跟您實話說了吧,我出來混了這麼多年,說到底無非是為了掙幾個錢,真犯不上去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啊……”
潘浩見他激動的樣子,倒不像是在狡辯撒謊,也就暫時排除了他的嫌疑。不過,為了通過他了解拆遷糾紛,必要的震懾還是不可少的。
因此他的表情沒有半點緩和,反倒冷冷一哼,右手輕輕敲擊著桌麵:“我沒說這把火是你放的,哼哼,凡事咱們要講個證據嘛,不能無憑無據誣陷人對不對?不過嘛……”
吳老三剛想賠笑著說點什麼,便被潘浩的這一聲轉折給嚇了回去。
“不過,如果不是村裏斷水斷電,我舅舅怎麼會把汽油搬回家自己發電呢?沒有這危險品放在家裏,這把火又怎麼燒得起來呢?還有,村口的那條路到底是誰挖爛的?如果消防車能進得去,我舅舅恐怕也不至於命喪火場吧!”嚴絲合縫的邏輯,說得吳老三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潘浩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所以說啊吳三叔,這件事要說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好像也不太對吧?”
吳老三心裏直罵娘,心想:你們這幫當官的可真能掰扯啊,這也能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嘴上卻滿臉無辜的解釋道:“冤枉啊領導!給村裏斷水斷電的,是景瑞公司的人,聽說他們是去市裏麵拿了批文的,理由是拆遷工地存在安全隱患,必須斷水斷電……至於那條路嘛,其實是村裏人自己挖爛的,他們是怕景瑞公司開挖機過來強拆啊!”
潘浩見他一步步的開始往外交代,心裏頗為欣慰。為了讓他徹底老實,不敢再耍心機,潘浩一點也沒放鬆,繼續淡淡哼道:“所以你的意思還是說,整件事和你吳老三沒有一點關係嘍?”
吳老三聽他話風不對,知道自己隻要敢說聲“沒關係”,立馬會招來一場雷霆之怒,可要他開口說這件事和他有關,又怕因此惹上一身麻煩,情急之下,他隻好語帶哭腔的懇求道:“領導,我的祖宗哎!您就高抬貴手,給我指個明道兒唄!我要怎麼做才能將功贖罪啊?”
好嘛!還真是個識趣懂事的家夥呢,怪不得能吃這碗飯!潘浩按捺住笑意暗歎著,一本正經的搖頭道:“你別急著認罪,你有沒有罪我說了不算,那得等法院判了才作數。”
吳老三聞言都快哭了:咋就說著說著都扯上法院了?
潘浩見他嚇得夠嗆,繼續道:“不過你的態度還是很好的。這樣吧,我就先了解點情況,你給我如實作答,不準有半點假話,這樣一來,我或許還可以幫你說兩句好話,怎麼樣,你能保證嗎?”
一聽有這種好事,吳老三自然是點頭如小雞啄米:“能保證,我對天發誓,保證說的都是真話!”
“很好,那我問你,你和這景瑞公司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協議?他們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對付自家鄉親街坊啊?”
吳老三不敢怠慢,正色道:“也……也沒多少錢,當時他們開價不是太低,鄉親們不滿意麼,我去找他們談,幫大家把價格提高了三成,不過說實話,哪怕是提高之後,這價格在蘭江市也是偏低的。景瑞公司怕大家還不答應,就提議讓我出麵去說服大家,說是鄉裏鄉親的好說話,作為報酬,他們給我一戶人家一萬塊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