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周師傅,這幾位大哥都是熱心幫忙,咱們按照市價買單就可以啦,你一開口就加價那麼多,不等於在罵人家趁人之危、趁機敲詐麼?”眼見絡腮胡吹胡子瞪眼要發飆,潘浩居然來了個煽風點火,又拐著彎把他們罵了一頓。
老周被他這話說得一臉錯愕,連絡腮胡那幫人也是麵麵相覷。
“小子,你這張嘴可真欠啊!”好半天後,絡腮胡才沒好氣的陰笑起來,“嘿嘿,你就別天真了,用這種話來埋汰我們,你覺得能有用嗎?別廢話了,我們這兒人工費、材料費,外加夜間出勤費,還有我這幾輛摩托車的油費……我也不要多了,兩千塊不過分吧?”
對方終於獅子大開口報出了價,老周聽得連連冒冷汗,訥訥不敢吱聲。
潘浩則故作為難狀,撓頭嘀咕道:“怎麼能這樣呢?你們這樣做,我這報道還怎麼寫嘛?本來想寫個熱心助人的表揚稿的,難不成現在要我改寫攔路敲詐的曝光稿嗎?”
一聽潘浩居然還敢提寫稿的事,老周連忙在旁邊偷偷拉他衣角,提醒他不要再激怒對手。
不過這已經晚了,絡腮胡一聽他舊事重提,更是怒不可遏,吼道:“你瞎說啥呢?誰敲詐你了?你還敢寫稿曝光?媽的,你信不信我們把你四個車輪都拆了,讓你們今晚凍死在這山上?”
另外三人也嘿嘿笑著,有人附和道:“就是!這麼不識趣的人,還真他娘的少見,白瞎了咱們費半天勁幫他們了!大哥,就照你說的辦吧!”
說著,那三人就各自抄起了趁手的家夥,有的拿扳手,有的拿改錐,直奔商務車的輪胎而去,作勢就要下手。
這一幕嚇得老周趕緊上前說好話:“各位大哥,使不得啊!有啥話不能好好說嘛,大家出門在外,和為貴嘛……”
絡腮胡回頭看了他一眼,指著潘浩笑道:“可你們這位大記者,好像不太懂這個道理啊,我們也沒辦法。”
接著他又提高音量對三名同伴道:“既然人家不領情,那就怪不了咱們了,就再花點時間,幫他們把車恢複原樣吧!”
那三人發出一陣壞笑,便真的開始動手,三兩下便將剛剛換上去的備胎給拆了下來,又把被紮破的那條輪胎給重新裝了回去。
整個過程中,老周都一籌莫展的在一旁懇求著,要不是對方要價太高,他都恨不得自己做主,掏錢把這事兒給平了。
至於潘浩,則依舊和那絡腮胡大漢麵對麵對峙著。影影綽綽的車燈光影中,倆人的表情都顯得挺淡定。
絡腮胡當然是覺得自己人多勢眾,足以吃定對手,更覺得潘浩是在虛張聲勢,因此必須給夠教訓,才能讓對手徹底認慫;潘浩心裏則有他自己的打算,眼見對方拆輪胎換輪胎,竟似乎還有一點高興……
“小子,挺沉得住氣的哈?”眼見潘浩半天不表態,絡腮胡有點失去耐心了,“我提醒你一句,我兄弟要是把你車胎給重新紮了,到時候要再求我們補,可就不是這個價了!”
“大……大哥!”聽到這類似最後通牒的話,潘浩的臉色一沉,說話也變得有些支吾,“咱們有話好商量,嗬嗬,就別再讓幾位老哥費力氣啦!兩千塊錢是吧?我們再商量商量唄?”
眼見潘浩最終服軟,絡腮胡臉上帶著輕蔑的笑,冷冷道:“不見棺材不掉淚,你們這幫城裏人,真是讓老子瞧不上!”說著又強調道:“告訴你,兩千塊一分錢都不能少!幹脆點給錢,我讓兄弟們好心把備胎再給你換上,要不然……”
此時的潘浩點頭如搗蒜一般,連聲道:“沒問題的大哥,兩千塊錢嘛,小意思!”說著,他高聲向一臉懵逼的老周詢問道:“周師傅,你身上有多少錢啊?”
老周親眼目睹潘浩從一開始的自以為是,到現在的低頭認慫,心裏正吐槽呢,沒想到他會忽然問起這茬,當即沒好氣的回道:“車班跟著你們出差,走的都是你們的報銷流程,我身上能有幾個錢?”
他說的當然是實話,潘浩也很清楚,所以才故意這麼問。說話間,老周似乎是為了讓四人組相信自己,索性掏出了錢包,一股腦的將裏頭的百元大鈔都拿了出來:“喏,四五百吧,就是一些煙酒錢!”
絡腮胡似乎有些不祥的預感,直接扭頭問潘浩:“你小子可別說你身上也沒錢哈!想用這種借口蒙混過關?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
潘浩衝他訕訕一笑,也晃了晃自己的錢包,頗為心虛的說道:“大哥,我真不是在蒙人,我們這趟出來,吃住行都有沿途政府解決,確實沒必要帶多少錢——喏,我這兒也就四百來塊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