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潘浩和莊若言麵臨的情況是類似的。
雙方都受到了宣傳部領導不同程度的“照顧”,而且這些事都被舉報信給捅了出來!如果嚴格按照投標流程,雙方的方案隨時都可能被以違規論處,甚至有可能被剝奪投標資格!
這樣的結果,短期來看影響的是雙方這些天來的努力付出,長遠來看,甚至也可以說是在丟單位的人啊!消息要是被集團和報社領導知道了,等待他倆的還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處分呢!
麵對這樣的局麵,潘浩和莊若言,以及要聞部主任許望山都在細細思索。
果然,似乎是為了搜尋一些證詞,市委大秘的目光審視雙方良久後,終於發問道:“幾位媒體老師,關於這兩封舉報信裏提到的情況,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台下,莊若言向部門負責人許望山目光詢問,得到點頭應允後,他率先發言道:“陳秘書,各位領導,我們的方案質量如何,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不僅得到了何書記的認可,也征服了大部分的評標委員——這樣精心製作的方案,有必要去搞那些歪門邪道嗎?”
他這個自辯思路倒是別出心裁,試圖用逆向思維來為自己開脫。
“另外,就像剛剛吳主任說的那樣,我們雙方之間沒有任何利益往來,我們中標也不會給他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好處,甚至我們之間在這些天都幾乎沒有任何形式的聯係……”莊若言越說越興起,“所以舉報信上提到的情況,我們真是毫不知情,更不理解其背後的邏輯。恕我直言,我認為這很可能是某些人的無端猜測,甚至是刻意抹黑!”
在場所有人都靜靜聽著他的自辯,其中最有感觸的當然是潘浩,暗道:好嘛!聽這意思,是要把火往老子身上引啊!嗬嗬,刻意抹黑機關幹部,這口黑鍋可夠大的!
台上,吳世通則欣慰無比的對莊若言報以讚許目光,慶幸這個老記者足夠“懂事”,在自辯的同時還懂得為他開脫兩句。
“那你們認為,會是誰在無端猜測、刻意抹黑呢?”依然是一絲不苟的做著筆記,陳遠帆頭也不抬的追問道。
莊若言輕笑一聲,想都沒想便脫口答道:“這件事關係到投標的合法性,如果舉報的事情成立,吳主任顯然難辭其咎,我們辛苦製作的這個方案也將被取消資格。這麼說來,答案不就顯而易見了麼——我們被取消了資格,誰的獲益最大,誰的嫌疑自然也就最大嘍!”
他的這番話實際上已經說得很明白,就差直接將潘浩的名字點出來了。沒想到一旁長時間一言不發的許望山此時竟然還補充道:“至於另一封舉報信,我們可以負責任的說,跟我們絕無關係!陳秘書,各位領導,我們對自己的方案很有信心,決不會做出這種暗地裏的小動作!”
原來,他是想為莊若言的邏輯漏洞做補充,防止潘浩順著他的話倒打一耙,指責他們也是為了讓對手取消資格,不惜“刻意抹黑”舉報領導。
聽完二人的辯解,陳遠帆自然而然的將目光投向了潘浩。他的表情很是平靜,看不出他是否被那倆人的話影響——長時間陪伴在何朝陽的這樣的高級領導身邊,哪怕隻是一名秘書,他的城府也足夠高深!
麵對所有人的關注,尤其是身邊倆姑娘關切緊張的目光,以及台上李正飛那幸災樂禍的眼神,還有莊若言、許望山二人的無端指責,潘浩沉默片刻,忽然發出了一陣輕笑。
“潘浩同誌,你笑什麼?”陳遠帆眉頭微皺著問道。
“還能笑什麼?當然是因為心虛嘍!”莊若言煽風點火的嘟囔著。
“莊老師,我是在感謝你鞭辟入裏的分析啊!”潘浩又是衝對手淡然一笑,“就像你說的,舉報吳主任暗箱操作,誰的獲益最大,誰的嫌疑也就最大,那咱們不妨順著這個思路來捋一捋唄?”
他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以為他犯傻了——人家說的不就是你麼?你居然還說他說得對?還要順著思路捋一捋?
莊若言差點失聲笑出來,和許望山相視一望,倆人均不再作聲,都以為潘浩是情急之下沒了理智,隻盼著他胡言亂語丟人現眼了。
“是啊!表麵上看,如果莊老師的方案被取消資格,我將是最大的受益者。不過這可是有前提的——第一,吳主任必須是確實做過那些暗箱操作的事;第二,我必須對這些事了如指掌!否則,我拿什麼證據來指責一位機關幹部呢?如果真是無端抹黑,我就不怕被追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