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富強對此不以為意,嘿嘿笑道:“所以說啊,除了傳統媒體之外,我也沒忽略那些網站啊!這年頭,隻要價碼合適,有啥事是擺不平的?”
“呃……難道說,擺平媒體的價錢,比起汙水處理的開銷還少嗎?比如這次的350萬,用來處理汙水的話,應該可以用很久了吧?”
“這個你就不懂了吧!”陳富強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笑道,“通過許望山,我花出去的每一筆廣告費,雖然價格貴些,但也算是在宣傳集團投資的各個品牌,不算是花了冤枉錢!”
說著,他臉色微微有異,歎道:“雖然老許這人是貪婪了一些,但廣告的成效其實還是不錯的,更何況他還能順帶幫我搞定另外幾家媒體,順便疏通一下有關部門的關係,嗬嗬,這錢就更得花嘍!”
“可您也說過,其實您已經有點受不了他了,這又是為什麼呢?”
“哎,這個就說來話長啦!”陳富強搖頭歎息,“一開始,老許這個人還是挺有分寸的,知道我們偷排的事,隻是讓我一次性給一筆廣告費,他就能裝作不知情,保證他們報社不報道。可後來呢,其他幾家媒體陸續找到我,都威脅說要曝光,你說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您是說,是許望山在背後搞鬼,故意把消息放了出去?”
“這很明顯嘛!他在媒體圈這麼長時間了,肯定有自己的死黨圈子,這幫人合起夥來敲詐我,說白了就是想要更多的錢嘛!”陳富強苦笑道,“所以我就認準了他,私下找他協商,好言相勸請他當我的媒體顧問,當然,也開出了一張大額支票,這事兒才算是翻篇了!”
“大額支票?那是多少錢?”
“嗬嗬,他說要幫忙打點很多家媒體,還要疏通有關部門的關係,沒個幾百萬怎麼行呢?”陳富強回憶著,隨即又搖頭道,“不過,這幾百萬跟每年處置汙水需要的開銷比起來,其實也不算什麼,總的來講,也算是筆劃算的買賣。”
“可是……您就不怕他嚐到甜頭,以後再想法子變本加厲的訛您嗎?”
“哎!這就是我最擔心的情況了啊!”陳富強百感交集的喝了一口茶,“三年下來,我除了給他幾百萬的媒體顧問費,還給他送去了幾百萬的報社廣告合同,讓這家夥名利雙收!可他呢,表麵上跟我稱兄道弟,可一到關鍵時候就含沙射影的敲打我,我看他這次要是當上了副社長,今後要價隻會更高!”
說著,陳富強又倒上一杯茶遞到了茶桌另一側,目光之中滿是期待:“秋實啊,這些話都是我藏心裏多年的秘密,今天全都說給你聽了,目的就是想讓你認清這個社會,也讓你能體諒到老爸我的難處!你啊,要是想幫老爸排憂解難,就一定要好好工作,想辦法和老爸一起,搞掉許望山這個吸血鬼!”
視頻播放到這裏,主席台上的許望山已經徹底癱了。以這種方式被揭露罪狀,而且還當著全集團中高層幹部的麵,對方拿出的還是讓他無可辯駁的鐵證……無論從哪方麵來看,他的這次升職應該都是泡湯了,不僅如此,隨之而來的追責調查,甚至還可能讓他鋃鐺入獄!
會場內,親眼目睹視頻中陳富強的控訴,人們不禁好奇:看起來,這個暗訪者竟然是陳富強的親兒子?這也太離譜了吧?這個老鍾到底用了什麼迷魂法,居然能讓人家的親生兒子跑去暗訪,親自揭露他老爹的種種罪過?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在想:許望山這下是徹底完了——新聞敲詐、知情不報、索賄受賄、結黨營私……不僅性質惡劣,而且金額巨大,真要追究起責任來,恐怕沒個十年八年是出不了大牢了!
於是,人們再次開啟了議論模式,討論起了鍾同德這次行動背後的種種內情。
在現場一片嘈雜聲中,主席台上的蔣如柏不自覺的挪動了身子,下意識的離許望山遠了一些。與此同時他還注意到,演講台旁的鍾同德身邊,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個年輕的身影。
潘浩,這個令蔣如柏又愛又恨的“人才”,再一次站到了鍾同德的這邊。
對準話筒,潘浩言簡意賅的大聲問道:“請問在座的各位領導、各位同仁,以許望山這樣的斑駁劣跡,真的有資格擔任天陽都市報的副社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