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槍聲響起的時候，我已經沒有了多少害怕的本能。
我就隻是那樣怔怔的越過冰冷的槍口，直直的看著男人的眼睛。
我在他的眼睛裏看到了掙紮和痛苦，然後他垂下眼睛，緩緩的扣下了扳機。
在那一刻，我突然間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件我一直在試圖逃避的事情。
原來我是喜歡這個男人的，即便現在他拿槍指著我，我卻還是喜歡他。
隻是我明白這件事情已經太晚了。
“砰”，在最後的時刻，男人還是落下了槍口，那顆子彈劃過一條弧線，打穿了我腳邊的地板。
“不！我辦不到！”裴慕言猛然間痛苦的雙手抱頭，我看得出來，他在掙紮，他下不了手。
我怔怔的回神，低頭看了看地板上還在冒煙的槍洞，心裏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的釋懷，至少在這個男人心裏我並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哼。”裴嚴冷眼看著我和裴慕言，低沉的哼了一聲，對這樣的結果顯然很不滿意。
“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讓別人來替你解決吧。”說著，裴嚴朝身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不！不行！”裴慕言聽到這話猛的激動了起來，舉著手槍，紅著眼睛朝他們大吼，“你們不準過來！誰都不準過來！”
“裴慕言！”裴嚴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來，“你這是想違抗我的命令？”
“你！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逼我！”裴慕言大吼著，猛的將槍口對準了坐在輪椅上的裴嚴。
“哢嚓”“哢嚓”“哢嚓”，站在裴嚴身後的手下也瞬間將槍拔出來，毫不猶豫的指向了裴慕言。
“裴慕言！”看那麼多人一下子將男人圍住，我緊張的大叫起來。
可是身邊的男人卻依舊死死的按住我的肩膀讓我不能動彈。
“哈哈哈。”裴嚴被自己的兒子用槍指著，沒有想象中的勃然大怒，反而撫掌大笑起來，“你這是想對我開槍？”
“我……”裴慕言握著槍的手在抖，“你放了她。”他說著看了我一眼，“你放了她，我就什麼都不會做！”
“你這是在和我談條件？”裴嚴的目光冷了下來。
“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把她牽扯進來！她是無辜的！”裴慕言的聲音陡然間拔高了一個度，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卻沒有鬆開。
“嗬。”裴嚴迎著漆黑的槍口，冷笑了一聲，“從她懷上你的孩子的那刻起，她就已經不是無辜的了。”
“那你想怎麼樣？”裴慕言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裴嚴迎上他的目光沒有說話，頓了一下，伸手讓身邊的人退下。
“老爺！”有人出聲阻止。
“沒事。你們都把槍放下。”
圍著裴慕言的男人們聽到命令，雖有些疑惑，但還是照做了。
見所有人都放下了槍，裴嚴這才抬起頭來重新看向裴慕言，“既然你都為她做到了這個份上，那麼我也給你，”說著，裴嚴轉頭看了一下我，“也給你們一個機會。”
“什麼？”我不由的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裴慕言，他卻一臉的凝重。
“一，”裴嚴朝裴慕言伸出一根手指，語氣淡然，“你現在對我開槍，之後能不能從這裏帶走這個女人看你的本事。”說著，他看了一圈自己的手下。
“二，”裴嚴又伸出一根手指，“你聽我的命令，殺了這個女人，我可以對剛才的事情既往不咎，否則你就和這個女人一起，給她陪葬。”
“你選吧。”說完，裴嚴雙手交叉搭在胸前，神情漠然的抬頭看向裴慕言。
裴慕言僵著舉著槍的手，沉默著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的父親。
聽起來裴嚴好像給了裴慕言兩個選擇，可是連我都看得出來，這兩個選擇之下根本就是沒得選。
因為就算裴慕言真的狠下心對裴嚴開了槍，在這個守衛那麼森嚴的地方，他也不可能帶著我活著逃出去。
而如果他現在不忍心殺我，那麼裴嚴肯定會連著不聽從命令的他一起抹殺。
哈哈，費勁繞了那麼一大圈，結果到最後還是一樣，甚至比之前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