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天,我就每天躺在床上出神的看著天花板,也不說話,整個人好像完全放空了一般,對什麼都漠不關心。
裴慕言每天都會過來看我,一開始他還試圖和我講話,當我一再的無視他之後,他也不再勉強我開口,隻是每天都會過來照顧我吃飯。
“張嘴。”裴慕言舀了一勺粥遞到我的嘴邊,語氣很淡,像是在下達什麼命令。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順從的張開了嘴,囫圇吞棗的咽了下去。
“你!”裴慕言微微皺了皺眉,“嚼了再咽。”
我垂著眼,沒有說話,第二口的時候嚼了幾下,男人臉上的表情才緩和了下來。
就在這種沉默到壓抑的氣氛中,一碗粥見了底,“我走了。”男人站起來走到門口回頭對我說了一聲。
我轉頭看著窗外,沒有反應。
男人估計也已經習慣了我對他的漠視,沒有再說什麼。
“砰”,我聽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雙手不由的一頓,想想他應該是已經走了。
其實,我也明白把這件事的過錯全都歸咎到他的身上是不對,可是我就是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想那天的情景。
他就那樣朝我舉起了手槍,然後親手結束了那個未出世孩子的生命。
直到現在我還能回憶起那天子彈射進身體裏的那種疼痛,鑽心刺骨,從腹部一直蔓延到全身,疼得我現在都會在夢裏驚出一身冷汗。
“吱呀”,當我還陷在回憶裏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
我微微一愣,回過神來,以為是裴慕言又重新回來了,便看著窗外,沒有轉身。
“咚咚”,我聽到鞋子落在地板上的聲音,那人從門邊慢慢走到了我的身後,卻一直沒有出聲。
我莫名的感受到了不安,這個人不是裴慕言。
那他是誰?
我心裏一緊,正要轉身,“陸小姐,”裴景文的聲音在我身後低沉的響了起來。
“陸小姐,你還好嗎?”
我冷冷的轉過身,憤怒的對上裴景文帶笑的眼睛,就這樣死死的瞪著他,沒有說話。
見我不接話,裴景文也沒覺得掃興,自顧自的走到沙發邊坐下。“既然陸小姐沒有什麼生命危險,我也就放心了。”
男人說著輕笑著抬頭看了我一眼,“畢竟我隻是想和陸小姐玩個遊戲,如果真的鬧出人命了,那可就玩大了。”
人命?難道現在沒有鬧出人命嗎?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
我狠狠的瞪著他,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指甲深陷進手掌裏去,疼得發緊。
我拚命的告訴自己,陸曼青,你要忍耐,要忍耐!這個男人就是想來看你悲傷發狂的樣子,想要拿你的傷痛來取樂,所以你必須要忍住!
“不過,我也沒想到,裴慕言真的會對你開槍。”裴景文似乎是來了興致,看我隱隱發怒的樣子,笑著繼續往下講,“那可是他自己的孩子啊,他可真的下得了手。”
“砰”,裴景文的話才剛說完,我拿起床邊的玻璃杯猛的朝他扔去。
男人像是早預料到了我的舉動,頭輕輕的往旁邊一側,玻璃杯應聲在他後麵的牆上炸開,有幾滴水濺在了他的臉上。
“哈哈。”裴景文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水,“陸小姐看起來精神不錯啊,還有還手的餘力,那身體應該也恢複的差不多了吧。”
我狠狠的瞪了男人一眼,猛的將頭轉向窗外,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浪費時間。
可是裴景文卻像是不肯放過我一樣,站起身來,繞過床又走到了我的身前。
“陸小姐,當真一句話都不肯和我說嗎?”男人彎下腰,五官分明的臉在我的眼前放大。
我瞥了一眼他,張了張嘴,“滾。”無聲的做了個口型。
“哈哈哈。”裴景文卻大笑著直起了身子,走到窗邊,反手搭在窗沿上,幽幽的看著我。
“陸小姐,其實你也不必那麼責怪裴慕言。如果當時他不那麼做,有可能連他自己都要被當場解決。”
說著,裴景文伸出兩根手指對著腦袋做了一個槍斃的手勢,“畢竟我的父親下手可是從來不留情的,即使對象是他自己的兒子。裴慕言可是最清楚這一點的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裴景文的眼裏閃過了一道寒光,嘴角還有冷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