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沙沙的打在傘麵上。
我走到半山腰,拐了一小段路,終於在一大一小的墓碑前停了下來。
“媽。”我聲音哽咽的喊了一聲,彎下腰把那束紅得刺眼的玫瑰放在她的墓前,伸手去摸她墓碑上的照片,“媽,我終於來看你了。我來晚了,你不會怪我吧。”
“媽,你一個人在下麵孤單嗎?我帶了我的孩子來陪你,他就睡在你的旁邊,他還很小,才隻有幾個月大,他叫陸念……”
說著說著,我就說不下去了,聲音哽咽的厲害,眼睛很酸,鼻子也很酸。
我趕緊仰起頭不想讓眼淚流下來,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溢了出來。
“孩子!媽媽來看你了!”我強撐起笑意,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蹲下身把那一小束矢車菊放在旁邊的墓碑前。
小的墓是新修的,裏麵隻放了幾件我買的衣服,小小的,我想他穿起來一定很可愛,可是我卻再也沒有機會給他穿了。
“陸念!”我伸手去摸墓碑上的那兩個字,突然一下子哽咽到泣不成聲。
陸念。那是我給他取的名字,念念不忘的念。
可是我卻終究連他是男孩是女孩都還不知道,他就已經永遠的離開我了。
“陸念,你會怪媽媽嗎?你會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嗎?”我把頭埋在手臂裏,低聲的喃喃自語,眼淚一直不停的往下流。
我就這樣蹲在他們麵前,和他們說了好久的話,好像要把這些年來沒說出口的話統統都
講完一樣。
最後直到雨都停了,我才起身準備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蹲太久了,起身的瞬間,我的眼前竟然忽的黑了一下。
我心裏一驚,連忙扶住墓碑穩了一下身子,恍惚間好像還看見遠處的大樹旁站著一個人。
這個時間還有其他人來南嶺嗎?
我定了定神,想要再看清楚一點,那個人影好像一下子又消失了,大樹旁什麼人也沒有。
我以為剛才是自己眼花了,收了傘心情沉重的往山下走。
下過雨的山路有些濕滑,我陷在剛才的情緒裏還沒有緩過來,又加上腦袋有些暈暈的。
下台階的時候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一倒,直接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陸曼青!”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轉,我聽到有人在遠遠的叫著我的名字。
“砰”,我的頭重重的撞在石階上,旋轉的畫麵終於停了下來。
“陸曼青!”有人衝到我的麵前,抱起我的身體。
我抬起頭想要看他,卻感覺額頭上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一下子把眼前的視線都染紅了。
“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眼皮好重啊,那人好像在喊著什麼,可是落在我的耳朵裏卻嗡嗡作響,一點也聽不清。
意識正在慢慢的潰散,潰散……
我下意識的想要抓緊麵前的那個人,不想鬆開,可是等到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卻隻有白色的天花板。
“啊!”我一下子坐了起來,“嘶!”額上的疼痛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曼青!曼青!”林曼焦急的喊著我的名字,從門外衝了進來,一下緊緊抓著我的手,“你怎麼樣了?怎麼會從台階上摔下來呢!我都說了讓我和你一起去,你非不讓!你看你現在!”
林曼又急又氣,說著想伸手推我的頭,一看我頭上包了紗布又氣急敗壞的收住了手,改在我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啊!”我吃痛大喊了一聲,這時醫生正好從門外進來。
“醫生,她現在怎麼樣?傷得嚴不嚴重啊?”林曼趕緊拉住了醫生。
“病人就是有點體虛加營養不良,因為撞到了腦袋,就留院觀察一下有沒有腦震蕩。現在沒事了,可以出院了。”
醫生的一番話讓林曼稍稍放心了下來,作勢又要對我進行說教。
“醫生!”我忙在林曼開口前,一下子喊住了往外走的醫生,“能問一下是誰送我過來的嗎?”
“這我不清楚。”醫生低頭想了一下,“好像是有人正好路過就送你到醫院來了。”
“那送我來的人現在在哪?”我不死心的追問。
“早走了。”醫生笑了笑,推門去下一個病房了。
“走了?”我微微愣了一下。
醫生說那人隻是路過,可是我明明聽到那人叫我的名字了,怎麼可能隻是個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