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察局出來坐進車裏的時候,我還有些愣愣的回不過神來。
“曼青,別想了。”裴慕言挽過我肩,讓我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輕輕拍著我的背,“沒事的,這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他是想安慰我,可是一聽到他說“這不是你的錯”,我的心裏卻更加的難受了。
這真的不是我的錯嗎?
如果我那時候沒有把白安茹一個人留下來,她就不會偷偷跑了出去,也不會去找江歆報仇,說不定現在也不會死了。
明明周衛在臨死前那麼慎重的把白安茹交給了我,可是我卻還是沒能把白安茹保護好。
“慕言。慕言。”我聲音哽咽的將頭埋進男人的懷裏,手緊緊的扒在他的肩上,“白安茹死了,她死了。”
“沒事的,都會過去的。”男人將我摟進懷裏不斷的安慰我。
我知道這一切都會過去的,可是我在心裏卻永遠都對他們存有愧疚了。
將白安茹的屍體領回來後,我讓人去選了兩塊風水好的墓地,準備將白安茹和周衛一起下葬。
原本我是想將白安茹和周衛葬在一起的,畢竟他們在活著的時候,一直想要在一起卻總是被環境所迫,如今兩個人都走了,或許能在地底下相守了。
但是這個想法卻被裴慕言給否決了。
“現在白安茹的身份已經完全是另一個人了,如果你把她和周衛葬在一起,肯定會引起江歆的懷疑的。”
裴慕言看著我,試圖和我講道理,“我知道你想讓他們兩個葬在一起,但是現在情況很複雜,你最好還是不要這麼做。”
“那……那怎麼辦?”我不由的激動了起來。
他們兩個還活著的時候就一直在兜兜轉轉,為什麼現在連死了都不能在一起?
“分開葬吧。”裴慕言伸手摸了摸我的臉,微微歎了一口氣,“我們給他們選兩塊好的墓地,也算對他們最後的一點補償吧。”
“可……”我還想再說什麼,可是一抬頭對上男人深沉的眼神,我又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其實我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我也不能再那麼任性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好吧。”我妥協的點了點頭,“那就這麼辦吧。”
下葬那天,我沒有去,所有的事情都是讓趙啟代辦的。
其實我不是不想去,而是我不敢去。
這短短一年時間裏,我看過了陸慧英的葬禮,也親手辦理了陸念的葬禮,如今要再讓我經曆周衛和白安茹的葬禮,我真的覺得自己這一顆心會經受不了。
給白安茹刻墓碑的時候,趙啟特地問我,墓碑上要寫什麼名字。
“白安茹”這三個字肯定不能寫了。
可是寫了別人的名字,我又怕到時候他們兩個在黃泉路上會找不到彼此。
“就寫周氏吧,其他的都不用寫了。”我在電話裏對著那邊的趙啟說道。
“好。”趙啟應了一聲,又多問了一句,“陸小姐真的不來了嗎?”
我猶豫了一下,又緩緩開口,“那天等所有事情都結束了,你告訴我一聲。”
“明白。”趙啟答應了下來。
雖然我不敢去送周衛和白安茹最後一程,但是我想在他們入土為安後,最後去看他們一眼,也算是為了白安茹的事情當麵去和周衛道個歉。
我是真的想要保下白安茹的,可是我沒想到最後事情會變成這樣。
周衛和白安茹下葬的那天,紜城剛好下了一場雨。
聽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聲,我雖然坐在辦公室裏,可是心思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時不時的就要把手機拿出來瞥一眼,想看看趙啟有沒有打電話給我。
最後我發現自己真的完全沒有工作的心思,就幹脆把手機擺在桌子上,盯著屏幕,等著趙啟的消息。
“嗡嗡嗡”,我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手機屏幕終於亮了起來,“趙啟”兩個字在屏幕上不停的閃爍著。
“趙啟!”我趕緊把手機接了起來。
“陸小姐。”趙啟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事情都已經辦好了,你現在過來嗎?”
我看了一眼外麵還在下的大雨,頓了一下,“我現在就過去。”
“好,那我在這等著。”
和趙啟掛了電話之後,我吩咐了林曼一聲就開車著匆匆趕往南嶺公墓。
車子在公墓的山腳下停下來的時候,我看見有一行人正好從山上走了下來。
一開始我以為那行人是周衛和他的手下,剛想下車朝他們揮手,突然我注意到走在那行人最前麵的是一個女人。
女人戴著一副足以遮住她半張臉的墨鏡,身後的保鏢恭敬的給她打著傘。
我將車子停在路邊,他們似乎沒有注意到我。
我盯著那一行人看了一會,正在想著他們到底是誰。
女人旁邊的保鏢就幫女人打開了後麵的車門。
他們要走了?
我不由的降下一點車窗想看得更清楚一點。
女人在坐進車子裏後,伸手摘掉了墨鏡,雖然有車窗的遮擋,但我還是認出來了,那個女人是江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