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的頭再次垂下,發,早已濕透,鼻尖上往下滴著水,似一顆顆透明斷線的珍珠。
唯獨眼角是幹涸的,因為她並沒有因為疼痛而流淚。
一隻幹淨修長的手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瞬覺下顎處一痛,頭被迫抬了起來,迎上了那一雙寒澈的眸。
“你方才在恨本王?”幽幽的聲音慢慢傳來。
沙莫頭一偏逃離了他的鉗製,她冷聲回道:“是的。”她方才睜眼之時就用眼神傳達了她對他的看法,他這樣的人不值得人敬佩。
赫連梓軼再次將她的頭掰了過來,不知為何,他討厭她別開的臉,他指腹用力捏住沙莫的下顎冷冷問道:“你不怕本王挖去你的雙眼麼?”
“你以為挖去雙眼就可以阻止別人對你的恨了麼?你這僅僅隻是欲蓋彌彰而已。”每個人都有弱點,她相信眼前之人也不例外,他看似殘酷冷漠的外表之下有可能隱藏著一顆易碎的心,她就專要戳他的痛處,他痛了她也就爽了。
赫連梓軼的發怒在沙莫的預料之中,鉗住她下顎的手緊了又緊,痛得讓她以為自己的牙齒已經脫位了。
“你以為本王真不會殺你麼?”赫連梓軼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恨這個女人帶有穿透力的眸,他恨她犀利的言辭,他恨她一語就能道破他的內心深處。
沙莫聞言竟然嗤笑出聲:“你當然不會殺了我,因為,軼王爺從來不會做無用的事。”
她雖然生長在小城鎮,但是垚國皇帝是誰有多少個兒子她還是知道的,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眼前的男子必定是皇帝的五子赫連梓軼,他的鐵血手腕早已震撼垚國上下,她又怎能不知呢?
赫連梓軼陡然鬆開了鉗住她下顎的手,冷笑道:“你果然聰慧,隻可惜嫁錯了人。”
沙莫靈眸一抬,所有的疑點一掃而空,原來,他一切的仇恨是源於燕宏煜!他這話明顯就是在警告她,讓她離燕宏煜遠點兒,他與燕宏煜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
“有沒有嫁錯人,隻有我自己知道,他人……並不能知曉。”對於他的話,她故意曲解地回道。
赫連梓軼將手負於身後,他微揚起頭笑道:“不要故意曲解本王的話,如此聰慧的你又怎會不知本王的話中含義呢?”
對於赫連梓軼的逼問,沙莫依舊裝傻說道:“恕小女子愚昧,王爺的話我還真沒聽懂。”
赫連梓軼轉瞬間掌風拂過,沙莫的臉頃刻被扇向一邊,旋即,冷風掃過,赫連梓軼再次捏住了她的下顎,恨聲說道:“你少跟本王玩捉迷藏的遊戲,本王耐心有限。你若想繼續留在他身邊,那麼你將生不如死。”
沙莫困難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角邊的血漬,隨後朝赫連梓軼揚起一抹微笑,因為她的下顎被狠狠地捏住,是以她的笑竟比哭還要難看。
赫連梓軼看見她的微笑時不禁怔愣住了,她那是什麼笑容?仿佛是在笑他的懦弱在笑他的膽怯。她怎會露出這樣的笑來?
“你笑什麼?”赫連梓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沙莫依舊淡笑:“笑天笑地,笑天下可笑之事。”
“不要說這麼些含糊不清的話!”赫連梓軼指尖再次用力往裏收緊。
靜謐的空中傳來了“咯咯”的聲音,像是骨骼錯列的聲響。
沙莫雙眸剜向赫連梓軼,帶著幾抹促狹,譏諷道:“我是在笑你的膽小與怯懦,你是不敢與我的夫君對決,所以才卑怯的在我身上發泄,以此來達到報複夫君的目的!堂堂一個王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另外,我的夫君,他溫柔似水,善解人意,懂我心思,待我又極好,我為何要離開他呢?即使會生不如死,我也寧願與他長相廝守!”
嘲諷的話語若尖銳的刀尖劃開了赫連梓軼心底最沉痛的傷口,而那一聲聲的夫君,綿軟柔長,情濃愛深,更似添了毒的鹽般灑落在了他早已鮮血淋漓的傷口之上。
赫連梓軼的黑眸逐漸由黑色漸漸變成了嗜血的紅,紅光刺眼,茫茫一片,讓沙莫不禁微閉上了雙眼,心下不由微微抖動起來,如此盛怒的他該不會一掌結果了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