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北上哈爾濱(2 / 3)

“可是連年災荒,各州各府都是自顧不暇,哪有餘力收留咱們這些難民,說句不好聽的,現如今這世道,你就是想去城裏作個叫花子都非易事!”

“而這關外的軍隊也分兩種,一種是張學良張將軍的國民政府軍,遇上國民軍,咱們頂多是被驅趕了事,而若是碰上另一種……”

說到這裏,他那枯瘦的身子竟不住顫抖起來,顯得極為害怕,半晌方道:“還有一種,是倭人的軍隊,碰上了他們,青壯年直接被抓去修鐵路,直到被榨幹最後一滴血汗,而婦孺則更是魚肉一般……最後就是像我這樣的老朽,不是被當成練刺刀的活靶子,就是被馬蹄活活踐踏致死,你說,他們能不跑嗎?”

說到這裏,許是想起了自己親人的慘狀,老者突得伏地嚎啕大哭,不住聲悲嗆哭喊:“作孽呀,這是作了什麼孽呀!”

沈驥與欒挺對視一眼,心情忽得沉重起來。

倭人,也就是日本人,他們早就聽聞日本人在東北駐紮有數量龐大的所謂關東軍,想不到竟是如此猖狂,在這奉天府的邊界就敢作出公然擄人殺人的舉動。

彼時奉天府已被張學良將軍占領,並改名沈陽,可老一輩的人還是習慣稱之為奉天,從這裏開始,國民政府軍表麵上與日本關東軍相安無事,可暗地裏也是摩擦不斷,想來這也是國民軍不願過多收留難民的原因,唯恐當中混進日本方麵的奸細。

沈驥暗歎一聲,看著倒地痛哭的老者,再看看倉惶逃跑的難民留下的滿地狼藉,突然之間,師父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由心底冒了出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此時日本人的軍隊已經漸近,但這三人此時都是傷病之軀,想逃也逃不遠,當下隻得躲在樹後避難。

好在那道滾滾煙塵並非直衝沈驥三人而來,三人在樹後遠望,隻見那些日本軍隊轉了方向,反而奔著禿三子那些人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或許,這就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吧。

沈驥與欒挺兩人好言勸慰了半晌,又將最後的兩塊鍋巴留給老者,這才遵照師父的命令,心情沉重地繼續踏上前往哈爾濱的路途。

……

半個月後,哈爾濱。

兩個衣著樸素的年輕人站在橫哈爾濱武術總會匾額的大門前,風塵仆仆的臉上透露出興奮。

隻是一路上看多了四處流亡的難民,此時一到這繁華熱鬧,仿佛歌舞升平一般的大城市,多少也有些無所適從。

此時的哈爾濱,隨著滿洲鐵路的建成,不但有著水陸交通之優勢,還是歐亞樞紐,其時正是東陲名城,且並沒有經曆軍閥割據混戰的洗禮,顯得很是繁華。

五月,江南早已映紅柳綠,草長鶯飛,然而哈爾濱卻剛剛度過嚴冬,就連路畔的白楊樹,也隻不過才冒出嫩綠的枝丫。

來到哈爾濱武術總會的這兩人,正是沈驥與欒挺,經過半個月的艱苦跋涉,兩人終於來到了這裏,一路打聽,來到哈爾濱武術總會的門口,此時正等著門房進去通報。

“師哥,咱們是不是能吃頓飽飯了?”

欒挺看著眼前氣派的大門,以及門後頗為精致的庭院,心中浮現的卻是一碗碗香氣撲鼻的大米飯。

這一路上,兩人野菜吃過,樹皮啃過,就是不見一粒米飯,早已是餓得兩眼冒綠光,而既然這座大宅子的主人是他們的師叔,總該請兩個師侄吃碗飽飯吧?

欒挺咽著口水想著。

“沒出息!”

沈驥笑罵一聲,敲了他腦袋一下,欒挺嘿嘿笑著,突然想到了什麼,拉過沈驥,低聲道:“師哥,路上我使過八卦掌的事你可千萬別讓師叔知道,要不師叔再告訴師父,我可就糟了!”

“這怎麼行!”

沈驥麵色一板,嚴肅道:“這是師父交代下來的事,咱們沒有做到已經是錯了,怎麼還能說謊騙師父!”

“哎呀,師哥,那不是迫不得已麼,再說,現在咱們都到了哈爾濱了,誰還認識咱們啊,隻要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