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送個花,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廖晨見到惡魔大人的時候,都是吃晚飯的時候了。他正收拾店麵準備關門,這時候才見到君司雨推著電動車慢悠悠地回來。“送花的那個客人和女朋友吵了起來,我就幫忙勸了一下架。”惡魔大人撒謊道。他把電驢鎖到店麵裏麵,幫助廖晨打烊。收拾妥當之後,廖晨和惡魔大人一起步行回他們現在租住的地方,那裏是據這裏不遠的一處老式公寓,距今已經很有一段時間了,房子老得鬆鬆垮垮,因此租房的價格也比較便宜,但是當他們租到這裏的時候,附近無聊曬太陽的老太太總會神秘秘地朝他們嘀嘀咕咕,說這裏的公寓房間不是很“幹淨”,會有不祥的東西作祟,所以價格特別便宜。但是當惡魔大人問他們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麼,那些老年人又不願意開口回答,忌諱很深的樣子。但是廖晨和惡魔大人在這裏住了幾天,發覺這裏除了比較陰暗背陽之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於是便安心住下來,還覺得自己撿到了一個大便宜。當然這幢公寓的條件是不怎麼好,是老式的筒子樓,一個樓層的大通道走廊上隻有一間廁所,住在一個樓層的鄰居都共用這個廁所,廚房也是共用的,洗手台也是共用的,如果想衝個涼,還要特地跑到廁所去。麵對這樣惡劣的條件,廖晨對惡魔大人說,總有一天他會靠自己的打拚在這裏買到一幢現代化的房子。其實,他的一百萬除去做生意的本錢,現在已經花得差不多了,還要給茜茜交昂貴的學費,現在他們手裏的錢並不多。因此,回到他們的小房間之後,今晚的晚飯隻能吃便宜的青菜,惡魔大人拿著路上從菜市場買來的青菜來到公用廚房洗菜做飯,好在一個樓層的鄰居並不是很多,不然這麼多家就用這一個小小的廚房,光吃飯就要排隊了。正當君司雨專心致誌地做菜時,鄰居之一、同樣是租房子住的外來打工族、每天都沒精打采的劉師傅穿著睡衣和拖鞋,頹廢地來到廚房的水池邊刷牙——他是幫人守夜的看門人,所以白天睡覺,晚上工作,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快四十了還是光棍一個。劉師傅看到君司雨,甕聲甕氣地打了個招呼,隨即對著池子開始刷牙,刷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對君司雨道:“喂,小君,你知不知道你們住的513房的傳聞?”“不知道。”君司雨道,他現在和廖晨就住在513號房間,這間房間的房租比其他的房間還要低一半,當時廖晨就看準了這間房的價格,興高采烈地搬了進來。“我雖然比你們隻早來一段時間,但是我聽說,”劉師傅的表情變得神秘起來,“513號房,以前曾經發生過命案!”“怎麼可能?我怎麼沒聽說。”君司雨不以為然。“切,你不信就算了,這邊的人都忌諱這個,誰也不敢提,我也是在上班的時候偶然聽人說到的,當時據說還鬧得沸沸揚揚的。小君,回去最好買個神像什麼的戴戴,避邪,辟邪。”劉師傅叮囑他道。“恩,好吧。”君司雨炒好了菜,看看電飯煲也好了,就招呼在屋裏算賬的廖晨出來端飯。廖晨端著飯菜和惡魔大人進了屋,然後他把大門反鎖住,從口袋裏掏出了五十塊錢給惡魔大人,告訴他這時他這一天的效益工資。惡魔大人接過錢,收進口袋裏,並道:“廖總,啥時候我們裝台電腦吧。”“等再盈利一些。”廖晨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飯,他們的餐桌是能夠折疊的那種,因為屋子裏凳子缺乏,所以吃飯的時候有個人還得坐在床邊吃。而他們狹小的房間裏能夠娛樂的,隻有一台房東買的二手電視機,這台20寸的小電視隻能收到三四個頻道還不清晰。吃晚飯,實在是無聊透頂的惡魔大人就躺在床上看起了報紙,而廖晨則負責刷碗,公寓不是很大,隻有一室一廳,廖晨就住在裏麵的屋子而惡魔大人就順在客廳裏鋪的一張床上,簡陋的屋子裏隻刷了一層白灰,窗戶還是老式的格子窗,隻要外麵一吹風就會發出格拉格拉的聲音。廖晨把這幾天賺到的現金都鎖在自己床底下的一個不起眼的鐵盒子裏麵,外麵還特意罩上了一個木盆,防止被小偷發現,惡魔大人則把今天自己賺到的私房錢藏到了襪子裏,塞到了枕頭底下。他考慮等到天一亮,就去用這筆錢買一台電腦來上網,省的晚上如此無聊。廖晨獨自一人來到走廊裏共用的廚房刷碗,這時候廚房隻有他一個人,走廊裏則黑漆漆的,三個電燈壞掉了兩個,僅有的一盞日光燈的光亮相當微弱,總讓人覺得快要滅了一般。因為走廊裏很安靜,廖晨洗碗的聲音也就顯得格外的大,嘩嘩的水聲在很遠就能聽見。洗完了碗筷,廖晨還不能像惡魔大人那樣歇著,今天是他和君司雨兩個人商量好的輪流洗衣服日,輪到他洗衣服,所以他還得把攢了多日的衣服拿出來清洗,其中還有君司雨剛剛脫下來的衣服。廖晨洗衣服很仔細,總是會事先把口袋裏的東西都掏幹淨,當他去掏君司雨的外套時,果然不出所料,這個大意的家夥的口袋裏還裝著不少貨——有零錢硬幣,有給顧客開的發票,圓珠筆,房門鑰匙,還有一張考究的名片,那張名片是在璿夢喝醉酒的顧客從皮夾子裏連帶現金一起交給惡魔大人的,惡魔大人也沒有細看就收了人家的錢,回到家之後把錢藏了起來,名片隨手就放進了口袋裏。但是,就是這張小小的名片,讓廖晨對君司雨產生了深深的懷疑————這張名片是“璿夢”印發給顧客的名片,采用淡金色的昂貴紙板,印著美麗的花紋,甚至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光看名片就知道這來自很高級的地方,更加讓君司雨想不到的是,廖晨他知道璿夢這個地方的所在!當年,廖晨被藤原囚禁時,就曾經從藤原口中知道了璿夢這個在gay界很有名的“聖地”,自然也知道那裏是東亞聞名的鴨店!而君司雨身上搜出了這個東西,實在是讓廖晨震驚,按理說君司雨現在的經濟能力他比誰都清楚,他肯定不是會去璿夢買鴨取樂的,從君司雨那種財迷的心理來說…………廖晨捂住嘴,他想到了一個讓他作嘔的答案!君司雨這家夥說不定!說不定去璿夢做了男公關!!!想到這裏,廖晨臉色發白,他丟下正在洗的衣服,朝他們的房門走去————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下屬在那種地方胡混!尤其那個人是…………君司雨!一想到一直和自己在一起的君司雨去了璿夢,廖晨就感到心裏極度不舒服,像是被狠狠地背叛了一樣,無法呼吸,他需要君司雨立刻給自己一個解釋!於是他緊緊地攥著那張璿夢,快步來到了房間裏,質問正在床上看報紙的君司雨:“君司雨!你今天回來得這麼晚,是不是…………是不是…………”他臉憋得通紅,使得君司雨感到莫名其妙。“怎麼了?”君司雨拿下報紙問。“你是不是去了璿夢!?”廖晨把“璿夢”的名片丟到了君司雨的身上。君司雨拿起名片一看,心裏立刻明白了大半,於是坐起來道:“我是去了那家會所的門口。”“你去那裏做什麼!難道你真的那麼缺錢嗎!!你就為了幾個臭錢就把自己賣了?!我看錯你了!沒想到你自己這麼作踐自己!!”廖晨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激動起來。“咦?到璿夢門口賣花怎麼了?”惡魔大人裝作不解道。“賣花?”廖晨一下愣住了。“沒錯,其實今天你讓我送花的那一對情人分手了,就把那束鮮花扔掉了,我看著可惜就拾起來,拿到一家看起來顧客很多的夜總會門口賣,這張名片就是客人掉的,我隻不過是撿起來看看罷了。”君司雨解釋。“我不信,你撿什麼不好,非要撿這個!”廖晨盯著他。“那卡金閃閃的,我以為是那客人掉的銀行卡超市卡什麼的。”惡魔大人裝作貪小便宜的樣子道。廖晨思忖了一會兒,臉色漸漸平複下來道:“哼,我就暫時相信你一次,這麼說你今天瞞著我利用公家的鮮花賺私錢了?快把賣花的錢拿出來!”“好吧,你這個吝嗇的老板。”惡魔大人枕頭下拿出錢包,從裏麵拿出幾十塊零錢交給廖晨。廖晨收走了惡魔大人的私房錢,但是他想不到的是,惡魔大人的私房錢還多得超出了他的想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