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她該拿著這封信拍在陸錦年麵前麼?一切真相都在陰霾裏尚未有所定論之前,她不認為隻是個明智的舉動。
桌上座機響,瞬間打亂了林悄越發混沌的思緒,陸錦年無情的命令從主機線路裏傳來。
“你上來。”
與冷冰冰的話語形成鮮明反差的,是林悄一進門便著實被潑上一頭一臉的熱咖啡。一連串的水泡跟雨後春筍似的瘋魔而起,她咬了咬牙,硬是一聲疼都沒呼出。
“林悄,我倒是低估你了。”陸錦年冷笑一聲,從眼前狼狽的女人身上掠過不屑的目光。
抬手擦了擦臉上的咖啡漬,林悄不作言語。在踏入總裁辦公室之前,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更壞的準備來迎接陸錦年對自己毫無下限的懲罰。
剛剛例會上的那一番話,她明白自己已經觸及了陸錦年的龍鱗。
“你不打算解釋麼?”林悄的沉默燃起了陸錦年心頭最不堪束縛的一股邪火,可就在他恨不能上手再次將她軟軟的乖順控掌在握的一瞬間,有種怪異的念頭突然浮出理智——
他要她解釋?這一年多來,他何曾願意給過林悄任何解釋的機會呢?
用力吞了下喉結,陸錦年移開了理直氣壯的目光。而林悄依然沉默著,隻蹲下身一片片撿拾著砸碎的咖啡杯。濃香繚繞的香息,裹著她眼裏散不去的霧氣。
自從不久前陸錦年親手用玻璃劃壞了她的臉,尖銳的硬物給她心靈上帶來的衝擊和恐懼皆難以用言語形容。
“別弄了,”陸錦年低吼一聲,“你以為你什麼都不說,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不是?林悄,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卑鄙的手段。我告訴你,《泛藍之夜》是依依的心血,無論如何我都會完成她生前的願望。你最好給我忘記你剛剛在例會上說過的廢話,否則——”
“我還是同樣的建議,”林悄微微遊了下眼睛,不卑不亢地迎出進門後的第一句話,“錦年,我是林依唯一的親人,我不同意陸氏繼續享有《泛藍之夜》的拍攝權。”
“林悄我看你真是瘋了!”陸錦年紅了雙眼,“你是不是以為,依依沒有念過書,就一定處處不如你?當初公司一直沒有投資過你的作品,所以你嫉妒她能寫出這樣的故事?林悄,你還能有什麼手段?是不是接下來還要想方設法汙蔑依依的原創資質?還要往她身上繼續潑髒水?我告訴你,你越是這樣做,我越是會厭惡你!”
林悄啞了啞聲音,心裏漣漪出一層又一層的苦笑。陸錦年已經把話封死在該處,她還能再解釋什麼,再辯解什麼?
口袋裏的這封匿名信背後到底意味著什麼樣的真相,林悄尚且無所定論。但她隻知道——她不能讓陸錦年的公司蒙受一丁點的法務風險,她不願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被人扼住一寸一毫的死穴。
“你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林悄淡淡地抬起眉頭,“但我是林依的妹妹,而你——”
“我隻是她的前男友對麼?”林悄的話無疑成為壓垮男人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想當初陸錦年為林依籌劃《泛藍之夜》的時候,應她的希望,所有的版權資質都歸屬於林依個人。所以他根本沒想過,事到如今作為林依唯一血親的林悄,竟然會來這樣一手?
單手扼住林悄的下頜,陸錦年將她狠狠壓撞在辦公桌上。居高睥睨的眼神投射出無盡的惱意——
“依依死了,你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她的版權屬於你。那麼如果你林悄死了,我作為你的合法丈夫,是不是就有權利啟動《泛藍之夜》了?”
這是多麼簡單的一道類比題啊。林悄想,也許在陸錦年的眼裏,自己的生命真的遠遠不如林依留在這世上一舉手一投足的記憶吧。
“林悄我再問你一次,你一定要跟我作對?”
男人噴薄的呼吸壓上去,逼迫的氣場越來越近。林悄閉上眼睛,任由眼角滑落脆弱不堪的淚水。
她能感受到陸錦年的大手在自己被撕扯到不再蔽體的衣衫下遊走侵犯著,她能感受到他用侮辱的眼光審視著自己,用原始的衝動覬覦她即將承受懲罰的身軀。
林悄不會反抗,自三年前一眼萬年式的沉淪過後,她把自己對他的愛和他對自己的恨意照單收全了。
如今麵對陸錦年的質問,她隻能咬著強大的隱忍,清晰地吐出一個‘是’字。
“林悄,這是你自找的!”
刺啦一聲,陸錦年粗暴地扯下百葉窗簾。在理智喪失的衝擊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再一次無法抗拒林悄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