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柳雪,出生的家庭應該算是書香門第,爺爺是退休教師,奶奶是報社編輯,爸爸是現任的高中數學老師,媽媽則是英語老師。因為這樣文學氛圍濃重的家庭,我又是家裏的獨生女兒,所以從小接受的教育有點像是古代大家閨秀一樣,要求溫雅,氣質,食不言寢不語笑不露齒。
在滿院子裏的同齡孩子都還在上樹抓鳥,下河摸魚摔泥巴的時候,我已經開始了各項學習。
每天所能看見的,就是那棵枝椏延伸到我的臥室窗前的那株梧桐樹,寬大的葉子,粉紅的花朵,陽光照射在葉麵上跳躍的綠色光點還有胖胖的豆蟲,幹枯的枝椏,這一切,是我童年記憶裏最鮮明的景色。
小的時候自然對於父母親的這種教育自然是有抵觸和埋怨的,但這一切,等到上學以後每次考試的名列前茅,老師的表揚,各種才藝比賽的獎杯和獎狀上,便變得微不足道了。我慶幸爺爺奶奶和爸媽的先見之明,讓我比普通的小孩子起步早很多,於是,我開始看不上那些傻乎乎的小孩子,他們太幼稚了,完全跟不上我的深度,我們之間也沒有共同的話題。
我不想和他們一起玩,因為那樣很掉價,小學的六年,我沒有交到一個可以談心的朋友。哼,我也不屑!朋友,必須要氣味相投,有共同愛好,她可以跟上我的思維,而不是我一人在那裏好像雞對鴨講一樣,那樣隻會讓我覺得自己很傻!
直到初中,我遇見了他,那個打敗了我,如寒冬裏懸崖外的青鬆一樣的少年——藍海冰。
小學的六年裏,我包攬了學校裏各種競賽的第一名,升學考試?那自然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和平常的競賽一點可比性也沒有,我以為第一名依然會是我,我甚至已經做好了開學第一天接受同學和老師各種羨慕或者喜歡的眼神,但是,事情往往總愛有意外,當我看到成績榜單上,自己與第一名相差不過一分的分數時,我隻能用震驚來形容我當時的心情。
第一次,第一名不屬於我,第一次失敗,而且,隻是僅僅的一分之差,我怎麼可能甘心?為了這個,我回到家悶在臥室裏哭了好幾天,而藍海冰這個名字,也是在這個時候,被我深深的刻印在了腦子裏。
新生代表致辭,我看著那個少年登上了本該屬於我的講台,那一刻,不甘,嫉妒,甚至有一些些的怨恨在看到那個少年的時候,轉化成了如同擂鼓一般的心跳聲,是怒火的咆哮,仇恨的延伸還是,隻是為了那個小小少年的豐神俊朗?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男孩子?那個時候,他已經有將近一米七的身高了,站在同齡的男孩中間就是視線的焦點,鶴立雞群的存在,統一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挺拔帥氣,絲毫不輸給電視上的男明星,好像一霎那間天地之間的所有光輝的彙聚在了那一個人身上。
也就在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輸了,心服口服。上帝真的是不公平的,有的人明顯的就是偷工減料,而有的人,確實上帝精心雕琢的藝術品,而藍海冰,就是那樣的男孩子,就該是站在眾人之上的,受人敬仰頂禮膜拜的。
新生致辭上,他的嗓音如同大提琴G弦的低沉,沒有那個年齡段男孩子變聲期如同公鴨一般的沙啞,除此以外,我什麼都沒有聽見,仿佛整個禮堂裏隻剩下我,還有那個講台上的男孩兒,置身在普羅旺斯的薰衣草田,就連空氣裏都彌漫著浪漫的味道。
分班的時候,不出所料的我們同在一個班,位置相隔三排,我為了可以和他同班三年感到慶幸和欣喜,同時為了與他相隔的那三排距離感到遺憾。從那一天起,我每天早晚兩杯牛奶,哪怕那個味道是我最厭惡的,但是,為了那句喝牛奶可以長高,就算是三餐都是牛奶,我也可以忍受。而我主動喝牛奶的行為在家裏惹來的是媽媽欣慰的眼神,每次被媽媽那樣看著,我總會覺得有些內疚,因為,並不是我懂事了,而是為了可以距離那個男孩子近一點,再近一點罷了。如果家裏的人知道我為的竟是這樣的原因而去忍受我唯一任性不碰的牛奶,估計會很失望吧?
可是,就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瘋狂的迷戀那個男孩子,這種迷戀,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總是讓我不知所措,甚至覺得,自己這種突如其來一發不可收拾的感情是一種病態的。
我從來都知道,自己很漂亮,完全遺傳了媽媽的柔美,小學生的時候,從男孩子總愛拽我的辮子,想方設法的引起我的注意,起初除了厭煩和不耐,我並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直到不知從哪本書上看到的,那種行為,隻是為了引起女孩子的注意罷了,是小孩子表達喜歡的方式,也就是說,喜歡你,所以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