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飛機正在下降。請您回原位坐好,係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將座椅靠背調整到正常位置。所有個人電腦及電子設備必須處於關閉狀態。請你確認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已妥善安放。稍後,我們將調暗客艙燈光。謝謝!”乘務員甜美的嗓音重複播放了幾遍。
藍海冰熟練的把一切打理好,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今年已經二十七歲的他,退去了少年的稚嫩,俊逸的臉龐更顯得成熟。藍海冰暈機,這對於需要經常滿世界跑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災難。即便是吃了暈機藥,他也依然保持著像是喝了大杯高濃度咖啡一樣亢奮的精神,更何況,他還有工作要處理。十二個小時的飛行,時差帶來的影響,讓他的眉宇間有些無法掩飾的疲憊。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藍海冰強忍著不適,眉心蹙起,皺成了一個川字。不過,想到接下來將要見到的人,他愉悅的心情相比起來,這點子痛苦就不算什麼了。
腳踏實地的感覺讓人心裏無比的踏實。不過兩個星期而已,他卻對這個城市眷戀的仿佛離開幾年。眷戀,也不過是因為,這個城市裏有等著他的人,有他在乎的人而已。
室外的溫度有些偏低,大概十幾度。深呼吸一口都似乎可以聞到海韻空氣中獨有的海腥味。
藍海冰加快腳步向出口走去,遠遠的就看見等在那裏的身影,翹首張望著,在他看見她的時候,兩人的視線就對在了一起,熟悉的笑容在女子嘴邊綻放,那是他無比熟悉,即便是閉上眼睛也可以描繪出的笑容,彎彎的眉眼如月,絢爛如花,讓女子原本清秀的臉在那一刹那間,如同綻放的向日葵一般,除去了眼底的淡漠,溫暖,活力。
“爸爸!”女子身邊小小的身影率先衝了過去,一個飛撲,藍海冰穩穩的接住了小小的身子,舉高,抱進了懷裏,輕鬆的好似那個小人沒有重量一般。
小小少年有著與藍海冰相似的麵容,卻比藍海冰多了天真和笑顏。
“皓皓乖嗎?有沒有闖禍,惹媽媽生氣?”藍海冰在麵對少年的時候,臉色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看向走近的女子,眼底更是溢滿了暖暖的溫柔,這就是他想要守護的全部了,心愛的妻子,可愛的兒子,溫暖的家。
握緊初夏的手,在她的臉頰邊落下一個吻,輕聲訴說著兩個星期不見的思念:“小夏,我想你了。”
初夏微微紅了臉,抿嘴一笑:“爸爸和媽媽都在家呢,張羅著給你做飯。海瀾聽說你今天回來,特意沒有去補習班。”
“最近大家都好嗎?”
“不過兩個星期而已,能有什麼變化,聽你這話,還以為你離開了幾年了呢。”
“不是自己的家,兩個星期裏真的是度日如年一樣。”
初夏笑了笑沒說話,看著藍海冰懷裏的小家夥說道:“你爸爸很累了,下來自己走吧。”
“不要!”猛搖著頭,嘟著嘴巴拒絕,說著,還把手環上了藍海冰的脖子,扭過臉去不看初夏。
藍海冰寵溺的拍拍小家夥的脊背:“行了,這點重量抱著吧。”
“就你寵著他!”
“你不寵嗎?我看全家裏最寵他的就是你了。”
“是是是,我當然寵他,自己的孩子,不寵著愛著,還怎樣?!”
藍海冰坐在副駕駛座上,初夏開著車,小家夥坐在後排。也許是安了心,也許是旅途的勞累,藍海冰慢慢的閉上眼睛,漸漸進入熟睡。初夏微笑著看著藍海冰的睡顏,示意後麵鬧騰的小家夥安靜一些,減慢了車速,盡量開的平穩,讓他可以更好的入睡。
睡夢中的藍海冰,朦朦朧朧間看著四周熟悉的場景,這裏,是……海魂嗎?看著不遠處臉上稚氣未脫卻冷著一張臉的自己,那是十五歲的自己,是他遇見初夏的那一年。
藍海冰,這個名字,代表的不僅是他自己,而且也是藍氏股份公司的繼承人,代表著商業奇跡藍郡亭的獨生子的身份。這個身份,是顯要的,因為藍家在商界的地位,注定了,他的一生要放棄很多東西。
藍海冰對於媽媽的印象,就是一張年代有些久遠,微微泛黃的照片,照片裏美麗的女子,笑顏如花,那是媽媽二十八歲的樣子,而她永遠的留在了那個青春美麗的年華。
也許,在自己小的時候,他也曾經感受過來自於媽媽的溫暖和寵愛,但是,他不記得了。在他有記憶的時候,就是空曠的別墅,來回忙碌但並不和自己說話的傭人保姆家庭教師,他可以見到藍郡亭的次數一年下來十個手指頭都數不完,有的時候,如果不是每天看看客廳裏那張全家福,他都要忘記那個他要叫爸爸的人,張的什麼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