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蕭水寒,心中不為人知的痛,以及憋在心中的一口怨氣。
你已經不把我當爹了,你已經不要家族了。那麼,我何必還要你這個兒子,我們家族何必還要對你寬宏大量。殺了,才足以平民憤。
天子犯法,與宿命同罪。不殺了你,這些年為蕭家賣命的兄弟姐妹怎麼想?
“會的。”蕭逸站在雪中,開口一字一頓的道。
蕭水寒不再說話,隻是對著蕭超然父子倆嘴角擠出了牽強的笑容。
蕭超然看著父親雪中的身影那麼蕭瑟,微微一笑道:“父親,這些日子,可要保重。實在沒事,可以和怡然多聊聊。現在,她已經不再恨你了。”
蕭水寒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而蕭逸和蕭超然順著這被清掃過的幽徑笑道,徐徐走向了後門的出口。
忽然,身後雪地裏的蕭水寒仰起頭來,大聲的吼道:“超然,逸兒。去京城殺不殺蕭默宇不重要,一切,一切都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首要。要是太凶險,那麼就早點回來。爺爺,還是會毫不保留支持你們父子倆的。”
短短一席話,回蕩在蕭逸父子耳邊。
然後,這一對父子在這大清早,眼眶都是情不自禁濕潤了起來。
他們都知道,爺爺的性格,像是鋼鐵一樣生冷。這些年來,一切為了家族利益為首要。對待自己幾個兒子,都是鐵麵無私,一切站在家族利益的前提上考慮事情。
但是,這一次爺爺變了,徹底變了。
蕭默宇,是家族重大的隱患。但是,蕭水寒卻鬆了口,可以不殺蕭默宇。可以放棄家族的利益。一切,以你們父子平安為重。
這句話要是放在別人嘴裏說出來,太過於尋常不過。但是,現在從蕭水寒口中說出來,分量卻是那麼那麼的重。
蕭逸父子倆在幽靜的小道上頓了頓,然後迅速向著前方而去。那兒,有著一輛奧迪A8停在出口。並且,司機已經備好。
大雪隻是化了一點點,整個天地依舊一片銀裝素裹。
蕭水寒就站在雪地裏,看著蕭逸父子倆一點一點消失在自己視線中。在白茫茫的雪地裏,雖然蕭水寒的身軀還是挺拔得像是一把長槍。
但是,看上去,蕭水寒身影孤寂而落寞。
終究,他不過是年過花甲的老人。
看著那一條小道,蕭逸父子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再低下頭,看著這菊園依舊被雪花埋藏,自己的兄弟阿福在雪地裏無影無蹤。
這一瞬間,蕭水寒的嘴唇輕輕的張開,吐出了一口冰冷的白氣,低聲的歎道:“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當兄弟不在,兒子孫子都已經不在。這一個向來目的性很強的老人,終於迷失了自己。望著這白茫茫的一片大雪,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何處是我家?
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大雪裏,隻留下蕭水寒這淒淒冷冷的一句話,漸漸飄遠。
蕭逸和蕭超然一路登記之後,進入了頭等艙,飛上九天雲霄。
蕭逸坐飛機做過很多次了,這是第一次進入頭等艙。頭等艙的座椅,可以隨時伸展成一張床。在舒適性和柔軟性上,都是比經濟艙好了太多。
當然,飛機的頭等艙價格,向來不菲。
不過,這對於蕭家來說,這點錢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爸,這次去京城,一切以你為主還是以我為主。”蕭逸這一上飛機,問出了這一個關鍵的問題。
不過,蕭超然嘿嘿一笑,開口一臉譎詐的道:“逸兒,誰告訴你我們這是去京城的?”
蕭逸一愣,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父親,開口迅速問道:“不是去京城,那去哪?難道,你是要告訴我,你要帶我去馬爾代夫旅遊嗎?”
“臭小子,想得美。”蕭超然哈哈一笑,然後開口道:“我們這是去揚州,去看看我大哥,你大伯。你大伯這些年執掌李氏家族,比我有經驗。有些事情,我得向他請教一下。並且,這一次要去對付二哥,我想聽一聽他的意見?”
“呃……”蕭逸愣了愣,然後滿臉憧憬之色,嘿嘿一笑道:“蕭娘臉薄難勝淚,桃葉眉長易覺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揚州,號稱淮左名都,竹西佳處。那兒,我想應該是一個出美女的地方,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