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斷然離開我的寢殿後,再也沒有來過,我自然也不會去找他,我們同住東宮,卻是各過各的生活,連個照麵都沒有。
這樣過了一個月,我的心境已經完全平和下來。除了偶爾進宮去向太後請安,每天東遊西逛,倒也逍遙自在。除了還有一個太子妃的稱號外,其他的已完全做回了塔娜公主。即使不能回西域,日子這樣過下去倒也不是無法忍受。
可我想得太天真了。我忘記了李琰那天走時撂下的話,可他怎麼會忘?
宮裏新選了一批宮女,照例分一些給東宮和各個王府。從雲娘的憂慮和宮女們的竊竊私語中,我知道一個姓舒的宮女受到了李琰的寵幸,被他收為侍妾,還為她起了個名字叫可兒。
看來李琰確實喜歡她,每天晚上她的水雲閣那邊都傳出歌聲和樂聲,可以想象得出閣內一定歌舞升平,熱鬧非凡,越發襯得我這邊冷清淒涼。據說他不僅天天和她膩在一起,還不斷賞賜給她各種珠寶首飾,綾羅綢緞。
我努力讓自己感到高興,他有了別的女人,我回西域的機會就大了。可是,我為什麼心裏還是很難過?
我的宮女們為我感到不平。我無意中聽到她們的說話:“她根本沒有太子妃美貌,不明白太子為什麼寵愛她。”
“是啊,她隻是一個小商販的女兒,太子妃雖然是胡人,可畢竟是公主,比她高貴了不知多少倍。”
“她會裝嘛,裝出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動不動就撒嬌,男人往往就吃這一套。”
“太子妃就是太直爽了,她要是會這一套狐媚功夫,憑她的美貌,一定會把太子迷死。”
“如果我是太子,我一定喜歡太子妃,太子妃活潑可愛,心地善良……”
雲娘斥責她們:“都給我閉嘴,這些豈是你們可以妄加評論的。”
過了一會兒,她又微微歎了口氣:“太子妃也真的可憐。”
我才不可憐呢,雲娘如果曉得這一切是我自己故意造成的,不知道會驚駭成什麼樣子。
沒過多久,我見到了舒可兒,因為李琰正式冊封她為昭訓,按照中原的規矩,她受封之後,必須來拜見我這個太子妃。
我並不想見她,我和李琰已經一刀兩斷,他的女人和我更沒有什麼關係,可是經不住雲娘的苦苦勸說,隻好同意接見。
我見到的是一個嬌怯怯的麗人,五官並不是特別美,可是身姿婉轉,尤如水做的一般,水的柔,水的弱,從她的骨子裏透出來,生生地讓人心疼,難怪李琰會偏寵她,連我見了她也厭惡不起來,隻是心裏像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紮過,莫名的難受。
她嬌怯怯地朝我跪下,柔聲說道:“臣妾參見太子妃。”
我說:“起來吧,我這裏不用跪。”
雲娘把她扶起來,她站在那裏,一臉怯意地看著我。我有那麼可怕嗎?
雲娘輕輕地咳了兩聲,示意我應該跟舒可兒說幾句話。我們屈月沒這種規矩,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雲娘隻好代我說了,她說的那些話咬文嚼字的,我根本沒聽明白。
舒可兒恭恭敬敬地聽著,我卻覺得無聊,甚至有點不耐煩,我這個太子妃有名無實,雲娘何必長篇大論地說這麼久,隨便說幾句應個景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