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定妝照後,一切都挺順利。孫懷君要求高,大部分都要實景拍攝。他已經選好了地址,在海邊的一個小鎮,不算熱門景點,人比較少,對拍攝有利。日期也定下了,準備帶著整個團隊一起飛過去。謝顏和楊尋正好也在這個城市,所以順便把他們倆也打包帶走。
謝顏在家裏整理行李,他沒什麼好收拾的,就幾套夏秋換洗的衣服和一個錢包,裏麵裝著幾百塊零錢和身份證,別的好像就沒了。
他一貫走得很幹脆利落。
傅青發過來一條微信,問:“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嗯。”
然後又很認真地把東西清點了一遍。
他等了一會兒,傅青還是沒有再發消息過來。
謝顏莫名其妙地有些失落,因為他知道傅青明天有事,不能來送自己。
手機振了起來,是傅青的電話。
謝顏飛快地接了起來,聽見傅青笑著說:“回得那麼快,是糊弄嗎?收拾行李不能糊弄的。”
謝顏平白遭受誤會,硬巴巴地說沒有。
傅青沒再提這個,真拿謝顏當小朋友似的叮囑了好多句在外地該注意的事。
要是別人說,謝顏可能早就煩了,可對麵是傅青,他就聽得很認真,都記著,偶爾也應兩聲,可說不出讓傅青覺得他真的聽進去了的好聽話。
“算了,”傅青頓了一下,“明天當麵和你說。”
自從謝顏上次差點溺水後,謝顏的乖崽程度就在傅青這裏大打折扣。他原先認為謝顏從小一個人長大,雖然脾氣壞點,但肯定很懂得照顧自己。可現在看來,全憑運氣好,老天照顧,謝顏自己不長心眼,比老街上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狗崽子膽子還要大,就他們去打架遊泳還知道成群結隊,真有個好歹旁邊還有人幫自己。
謝顏太獨了,傅青想,既然把他當弟弟,難免要多費點心。
謝顏不自覺睜大了眼,他聽傅青繼續說:“你是明天中午的飛機,我見完人正好去送你。”
“機場再見。”
謝顏掛斷電話,愣了好一會兒,又把行李箱打開,清點了一遍行李。他忽然站起身,打開衣櫃,將那條單獨掛在一邊的藏青色圍巾拿出來。
那邊是夏天,連冬裝都用不上,何況是圍巾。
可現在的濟安是冬天,也許明天會很冷。
謝顏尋了個理由說服自己,心安理得地將圍巾放在了行李箱上,倒頭睡著了。
第二天謝顏去得很早,劇組人員還沒到。而楊尋是流量小生,機場這種地方不敢多待,肯定會卡著點來。
機場空曠而漏風,空調也不暖和,謝顏戴著口罩圍巾,隻露出一雙狹長漂亮的桃花眼,無聊地看著電子版劇本。劇組的人陸陸續續也來了,孫懷君拒絕妻子給他開後門定的頭等艙,和劇組人員同甘共苦坐經濟艙,可謂是省錢楷模了。
因為這趟飛機大多都是劇組裏的人,大家都很放鬆,和周圍的人聊著天,熱鬧得很。楊尋一個人在vip等候室十分寂寞,想要去湊湊熱鬧,小助理卻拿著雞毛當令箭,不許他出去,怕被人認出來惹出亂子。
他努力說服小助理,讓他別拿自己親哥的話當聖旨,攔著自己去普通候機室:“你看那裏全是我們劇組的,沒有外人,我又戴著墨鏡口罩鴨舌帽,不會被發現的!”
小助理畢竟和他還是一條心,心軟地放他出去了。
離進場的時間越來越近,謝顏有些著急了,每當有人進來,他都忍不住抬頭看是不是傅青。
傅青趕在最後十分鍾到的。
謝顏一抬頭,看到他穿西裝打領帶,和以往大不相同,不過沒來得及問他是去做什麼了,就被塞了一袋子的常備藥。
這麼冷的天,傅青的額頭上卻有汗,應該是趕得很急。
謝顏將自己的行李托付給旁邊的工作人員,和傅青走到大理石柱後頭,遞了張紙過去。
傅青朝他笑笑,問:“昨天說的都記得嗎?”
謝顏摘了口罩,嘴唇很紅,像是熟櫻桃的顏色,他說:“記得。”
又怕傅青再說昨天的叮囑,便先發製人,壓低聲音重複:“一個人不能亂跑,生病了要告訴劇組,不能隨便打架,對不對?”
他心想,這真和叮囑十歲小孩沒什麼區別。
傅青想了一會兒:“其實說那麼多,就是想提醒你保護好自己,一個人在外別硬撐。”
他看著謝顏,眼前並不是個小孩子,可他總不自覺把對方當作要照顧的對象。也許是因為第一次見謝顏,對方就很小孩子脾氣地淋著雨,和老天爺較著勁,雨水落到眼裏,卻怎麼也不服輸。
總叫人很不忍心。
傅青很少會產生這種情緒。他對老街的小孩都很好,可大多是因為責任,像周玉這麼親近的,也是放養著,不會像這樣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