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借火(1 / 3)

謝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從沙發上站起來, 披上外套就想出門。

傅青看了他一眼:“去換上新衣服,過不了一會兒就要十二點了。等一下, 我出去買點東西,過會兒回來接你。”

謝顏點點頭, 他走進裏屋,翻出那件紅外套,顏色比今晚收到的壓歲紅包的顏色還要鮮豔, 但還是穿上了身, 對著鏡子照了一下。

這種大紅就像燃燒起來的火焰, 太熱烈了,須得長得非常漂亮的人才能壓得住這樣的顏色, 方才能不顯得寡淡。謝顏則被襯得皮膚越發白, 秀致的眉眼中透著鋒利,不笑的時候很冷淡疏離, 眼角卻透著一抹薄紅, 有十分的動人。

反倒像是這顏色襯不起他了。

謝顏對著鏡子打量了片刻,又將圍巾拿出來在脖子上圍了兩圈, 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最後將塞在枕頭底下的盒子拿出來,把翡翠掛在了脖子上。

翡翠是冷的, 貼在皮膚上很冰,謝顏還沒來得及將它捂熱,傅青就已經回來了。

傅青手上多了個袋子, 看到謝顏的模樣時頓了頓,又朝他招招手:“小謝,過來。”

老街的夜晚很安靜,各家都關閉了鋪麵,在家中守歲。路燈也少,有一半都壞了不亮了,連腳下的路都看不大清楚。謝顏又對老街的路況不熟,傅青怕他跌跤,右手拎著袋子,左手拉著謝顏的手腕,領著他往前走。

謝顏一直惦記著傅青的左手有傷,乖乖地跟在半步後,一點力氣也不讓傅青出。

從老街街尾出來,周圍就越發冷清了,不再有路燈,反而長滿了高樹,隻能借著微弱的月光趕路。四周又很安靜,謝顏能聽到傅青的呼吸聲,因為離得太近,就像是在自己的耳邊。

傅青輕鬆地拽著小朋友的手腕:“不問去哪裏嗎?”

謝顏還在數著傅青的呼吸,聞言便問:“要去哪?”

傅青笑了笑:“去老街的舊廠房。”

自從傅青的父親犯下大錯後,老街的廠子就被迫關停了。可這裏的地段不好,沒有開發價值,那塊地方就一直荒廢著,沒人管沒人拆。不過因為出過事故,死了好幾個人,老街裏的人也不會無故往這裏來。

老街離舊廠房也不近,徒步要走半個多小時。謝顏和傅青兩個人腳程塊,也花費了二十來分鍾。

舊廠房已經廢棄十多年了,不過因為當年用料實在,雖然看起來破爛不堪,實際還很堅固,看起來還能撐很久。

傅青也很久沒來過了,不過他幾乎是在這裏長大的,對老廠房的記憶刻進了骨子裏,可能到死也忘不掉。所以領著謝顏從中間繞過去,才看到廠房後麵的那條河。

河水勢低,旁白河堤上的路多年沒人走過,已經堆滿了雜草枯枝,要費一番功夫才能下來。

兩人到了河邊,傅青才將手上的袋子放下來,邊拆邊對謝顏說:“這裏是市區外。”

謝顏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傅青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在謝顏麵前:“所以可以放煙火。小謝,你放過煙花嗎?”

謝顏一怔,搖了搖頭。

他沒放過,但看過。那時他還在福利院,那裏的節日過得很簡單,一般就是過節的晚上多加個菜,每個孩子多發幾粒糖就行了。但如果碰上上級領導來檢查探望就不同了,工作人員會挑選他們認為最聽話的孩子在外麵擺上一桌好菜陪領導吃完飯,別的孩子都鎖在後頭的屋子裏。謝顏是個刺頭,被工作人員單獨鎖在一個屋子裏。他不記得那天是什麼節日了,卻還能想起那時候他被關在最裏麵,忽然聽到外頭的歡呼聲,原來是放了煙火,大朵大朵地在空中綻放,很好看,那也是謝顏頭一回在現實裏看到煙火。

後來他長大了,離開福利院,有一次心血來潮,忽然想放煙花,周圍都沒的賣,原來市區早就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了。

傅青在雜貨鋪買了一整袋,因為老街在市區邊緣,幾乎脫離了市區的轄治,偶爾有些小孩子放著玩也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