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韶琛傻眼了下,安諾這麼迫不及待趕人,讓他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可他也知道,安諾還沒有原諒他,短暫的失落過後,他又重拾心情,死皮賴臉地道,“我也還沒吃呢。”
“那正好,你快點回去吃,慢走不送。”
沈安諾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從善如流地道。
靳韶琛被噎了下,憋了半天差點憋紅臉冒出了後麵的話,“我一個人吃沒有胃口,我最近病了,都沒食欲。昨天才被醫生允許下床稍微走動,躺在床上一個人都快發黴了。”
他也沒招了,隻能可著勁兒裝可憐。
沈安諾見招拆招,看了一眼正準備離開的看護,“小汪,你陪他回房去吃。”
看護努力把自己縮成透明人,臥槽還是慢了一拍,她好後悔啊,就應該早點走的,也不至於淪落到這會進退不得的局麵。
靳韶琛吐出一口濁氣,“她又沒飯。”
“好吧,那我把我這一份讓給她。小汪,你帶著這份陪他回房去吃。”
沈安諾漫不經心地道。
靳韶琛差點把一口銀牙給咬碎,算她狠。
他站了起來,吸氣換氣,“你吃,吃了我再回去吃,這樣總行了吧?”
在沈安諾欲言又止之前,他又搶先道,“我總要把餐盒帶回去吧。”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手上的那份餐盒,看護趁機溜走,怕再留下來,又會成為小炮灰一枚,連夾縫求存的生機都被斬斷。
看護不知道,當她出去後,沈安諾又拿她當了借口,“我等下讓小汪把餐盒送回去,不需要你紆尊降貴留下來等我。”
“我樂意,一點也不勉強。”
他強調道,薄唇扯出一記好看的弧度,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沈安諾聞言,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得,你樂意我不樂意,你不勉強,我勉強。要不你幹脆把這餐盒拿回去吧,我不吃了,看到你我就沒胃口,我怕當著你麵吃,我也咽不下去,還不如不吃回頭讓小汪給我整點別的。”
她一字一字攻擊性很強,字字都幻化成一把把鋒銳的小刀,往他身上紮,紮得幾乎血肉模糊。
她的態度堅決強硬,沒有絲毫周旋的餘地。
一時間,空氣中的塵埃仿若停下了舞動的步伐。
兩人四目相對,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相讓,最後還是靳韶琛無可奈何地屈服了。
她不吃,心疼的還是他,他可無法坐視不理,眼睜睜看著她餓肚子。
醫院的夥食,哪裏有李媽做得精心,食材也沒自家的新鮮。
聽小汪說,她都吃得丁點不剩,想必是前些日子吃了不小的苦,吃得都是清湯寡水,嘴裏淡出鳥來了。
五分鍾後,靳韶琛落寞地轉身,寬鬆的病號服刺得沈安諾的眼睛不舒服地挪了個地,視線低垂落到自己的手上。
等到關門聲傳來,她才重新抬起眼來,室內恢複了一片靜謐。
她先前偽裝的堅強,瞬間卸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濃的融化不開的頹然之色。
她伸手按了按額角跳得起勁的太陽穴,跟他對峙,真的是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