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心艾聽到“訂婚”兩個字以後，徹底地清醒了。
她愣愣地看了赫連池一眼，害羞地低下了頭，雙手揪著被子，小聲地抗議：“太早了，我還想再陪我爸媽幾年呢！”
“都睡一塊兒去了，還不趕緊給我訂婚？難道要拖到搞出人命了再訂嗎？”顧震霆吹胡子瞪眼睛，氣得有些口不擇言。
顧心艾一聽，她跟赫連池滾床單的事情，爸媽應該是都知道了，想起之前母親在母女二人獨處的時候對自己的那些叮囑和暗示，不禁臉一紅，不由自主地往赫連池身後縮了縮。
又驚又怕又害羞。
看著女兒羞怯的樣子，艾韶華不免又氣又心疼，不輕不重地給了丈夫一拳：“說些什麼呢？氣糊塗了吧你！”
她深深地看了自家的女兒一眼，拿起茶幾上的杯子遞給丈夫，“喝口水，順順氣吧！”
察覺到自己剛剛有些失言的顧震霆瞪了那緊緊挨著坐在一起的小兩口一眼，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但也無可奈何，隻得接過妻子遞過來的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大半杯。
眼睛還瞪著赫連池。
赫連池握住顧心艾放在膝頭上的手，鄭重其事地對顧家父母說：“明天我會讓家父和家母過來和二位商量一下，挑個好日子的，先訂婚吧。”
顧震霆和艾韶華夫婦相視了一眼，點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同意了。
事已至此，女兒的名聲總歸比自己的麵子重要，訂了婚以後才能名正言順在一起。
再生赫連池的氣，也無濟於事了。
“哎呀，你額頭怎麼了？”
顧心艾靠在赫連池身旁，一扭頭就看到了他的額頭上似乎有些紅腫，伸手掀開他遮在額前的頭發，上麵還有絲絲幹涸地血跡。
她嚇了一跳，“怎麼搞的？！快到我房間裏去，我幫你看看。”
“沒關係。”赫連池當然不可能說是顧震霆砸的，不過老丈人的手勁也真不是蓋的……
她的語氣裏透著的擔憂和關心，讓他心中一暖，輕柔地把她的手從額前扯下，握在手心裏捏了捏。
顧心艾突然想起父母還坐在旁邊，頗為不好意思地解釋道：“他額頭都流血了，我帶他上去包紮一下。”
顧震霆扭過頭去不看她，把手裏的杯子遞給妻子：“你再幫我倒杯水過來吧。”
艾韶華接過杯子，安撫似地在丈夫的手背上拍了拍，對女兒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嗯，去吧。你房間裏有醫藥箱。”
她去餐廳倒了水回來，看到女兒跟赫連池一起上了樓，搖了搖頭，走過去坐到丈夫身邊，把杯子遞到他手裏。
“心艾還那麼小，就要訂婚嫁人了，我總是有些不太放心。不過好在，赫連池是個有擔當，肯負責的人，隻要他對心艾好，就好了。”她說著，又忍不住朝樓上看了看，輕輕地歎了聲氣。
顧震霆沉默良久，才沉聲開口：“我還是那句話，齊大非偶，赫連家總歸是太過家大業大，我怕心艾嫁過去以後，要背負的東西太多，太沉重，會受委屈。”
說完，他放下杯子，抬眼往樓梯口看了看，眉頭微蹙，眼裏是滿滿地不舍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