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圓月高懸,清冷皎潔,斜掛在夜色天幕上,周圍是閃爍的星星眨著眼。
夜幕將近,長樂坊玉真公主的別館之中已經是人滿為患了,這次被邀請的人很多,除了長安城中王侯將相的一些子孫輩的年輕人,很多長安城中出名的才子也在邀請之類。
很多人是代替家中長輩過來赴宴,而那些才子們大多身份比較低微,能夠有機會參加這樣一次宴會大都興奮不已。畢竟這種程度的宴會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除非是極其出名的才子才會被一些權貴之家舉辦的詩會、酒會之類的邀請去。
晚宴的地點選在了人工湖畔的水館,這是一處臨湖的建築,極為寬闊,登臨水館前麵的水榭,正好臨湖觀景,別有一番趣味。
其實晚間的宴會算作在兩個地方進行,真正的宴會在人工湖北岸的紅樓舉行,參加的都是這次過來代替長輩們赴宴的一些世家權貴子弟。而水館那裏的宴會相對來說就沒有這麼高的規格了,但是勝在人多,其中也頗有幾位盛名的才子,倒是顯得比紅樓這麵要熱鬧些。
玉真公主並沒有在前麵的水館露麵,隻是在紅樓這裏出席了。
場中以玉真公主為尊,除此之外還有白天的壽春公主、廣平王李俶,還有其他幾位王侯家的小王爺、小侯爺們。這些人在長安城中倒算是同一地位的人。
兩處的宴會之上都請了很多的歌姬、舞姬們過來助興,這時候的幾乎所有的這些類似宴會都有這樣的人過來參加,一來固然是為了活躍氣氛,畢竟這些人就是靠著這種本事吃飯,另外一個原因卻是很多人在其中倒是也能找到不少的靈感出來,畢竟這些歌舞姬們也不是尋常角色,甚至於有些人的詩情才意比在場的很多才子還要高。
請來的外麵的歌舞姬並不多,主要還是在長安城中比較有名氣,並且算是賣藝不賣身的那種“花魁”,其他的都是玉真公主府上的歌姬、舞姬們。圈養歌舞姬稱得上是這時候上流社會的一種風氣,這些歌舞姬大都是主人家中的奴仆,專門學些歌唱舞蹈之類的才藝娛樂主人和家中賓客。
這些人相對於外麵風月場上的那些歌舞姬們,命運要好些,雖說也是從小就開始訓練這方麵的才藝,苦頭吃的自然不少,但是畢竟不用像風月場上的那些人整天侍人。
當然這也要看個人的運命了,就算是在富貴人家做歌舞姬,在現在的風氣中還是奴仆,算作主人的私產,有些時候也算是主人的一種玩偶,固然少不了以色侍人。若是被主人邀請的賓客看中的話,說不定還會被當做禮物送來送去。總之命運同樣不由己。
遠處的水館是喧囂熱鬧的聲音,眾多被邀請來的賓客已經開始了歡慶,席間還有不少才子展示才情,寫出一首首的詩詞出來。當然是少不了得到眾人的評價,或好或壞都會被人品評一番。若是好的,自然有人謄抄了去,送到紅樓。偶爾也有從紅樓傳出來的詩作送到水館,自然也是很好的詩詞了。
李清坐在靠前的一個位置上,旁邊是壽春公主,對麵是李俶,其他被邀請來的依次在兩旁坐了。玉真公主坐在最上首,旁邊站著服侍的幾個小丫鬟。賓客身後是遮擋的屏風,服侍的人大都在屏風後麵站立著。在座的人李清幾乎認不出來幾人,但是有一個卻是自己認識的,正是坐在下首的武十一郎。能夠在這裏看到李清,武十一郎也是有些驚訝的,甚至於一照麵的時候武十一郎的目光之中還閃爍出仇視的目光,不過隨後就斂去了。跟著武十一郎過來的年紀較大的那人卻是春風和麵,拱手笑臉著跟周圍的人打招呼,與李清說話的時候也是彬彬有禮。
這時候場中一人正在舞蹈。
這是從平康裏請來的舞姬,年紀大約十六七歲樣子,看上去比李清要大一些。身著一身大紅長裙,相對於這時候大部分女子圓潤的身軀來說,場上舞蹈的這人身材纖細,四肢修長,轉騰挪移之時身法有度。場中的舞蹈李清並不認識,是一種劍舞,氣勢渾然天成,如羚羊掛角,軌跡難覓,進退回旋之間盡顯雷霆之勢。在李清眼中要是用於武學必然是極厲害的一種劍法了。
場上的舞姬一曲完畢,躬身行禮退下時,玉真公主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李思思,排行十二。”
“本宮觀你所舞劍器,頗具大家風範,不知道師承何人?”
“奴家曾拜公孫大娘為師。”
“哦,難怪你的劍舞如此之好。”玉真公主說道,
“幾年前本宮曾在宮中見過公孫大娘的渾脫舞,確實精妙絕倫,讓人觀之不忘。沒想到今天能夠見到其弟子的表演。”
玉真公主說著,讓人搬了一個軟榻過來,給李十二娘賜了座。玉真公主看著坐在下首的眾人,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