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角鬥總決(1 / 2)

很快,晚餐便已做好,晏軻和日本夥夫一前一後端著托盤走進野澤雄二的辦公室。不知什麼時候,那張寬大的茶幾麵被展開平鋪了起來,兩邊還點綴了幾枝蠟燭,顯得別有情調。

晏軻一邊陪著笑,一邊假裝隨意地放下那道“四川全魚”,他此刻的眼睛和耳朵都高度緊張,生怕漏掉什麼隱藏的訊息!

“燕子先生,你在等什麼?”野澤雄二突然微笑著開口問道。

晏軻頓時回過神來,迅速陪笑道:“失禮,失禮!我在等著您吩咐!”

野澤雄二對沈一秋說道:“一秋,你還需要什麼嗎?”

沈一秋隨手扒拉了一下裝魚的盤子,笑著對晏軻說道:“今天我與野澤君提前過除夕,按照我們的風俗,你這魚擺得位置不太對吧?”

晏軻的反應極快,趕緊稱是,把盤子重新端了起來,將盤中的魚頭對著野澤雄二。

野澤雄二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麼,中國人吃個魚,也有這麼多講究?”

沈一秋看著晏軻,說道:“你來向野澤君解釋解釋吧。”

晏軻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在我們中國,上魚的時候,魚頭朝向桌上輩分最大、職務最高或者最有聲望的人擺放,由他帶頭吃魚,若是有人沒等魚頭對著的人發話就搶先動筷子,便是不懂規矩。”

野澤雄二一聽,連忙把盤子端了起來,將魚頭衝向沈一秋:“一秋小姐是我的至愛,理應她先動筷。”

沈一秋“格格”笑道:“好啦,我們一人一條吧,我這一條魚頭衝著你,你那一條魚頭衝著我,表達相敬如賓的意思。”

野澤雄二似乎有些心醉,滿臉堆笑,一副被灌了蜜的樣子。

沈一秋嬌羞地抬起頭,對晏軻說道:“你是想和我們一起吃年夜飯嗎?”

晏軻一個激靈,趕緊退下,訕訕地說道:“明白了,明白了!”

沈一秋衝著晏軻的背影說道:“一會兒,記著來收拾!”

晏軻的身子微微一顫,隨即轉過去躬身應允。

他回到廚房,立即將腦海中的影像定格在沈一秋扒拉盤子的那一刻——她一定在暗示著什麼!魚頭方向、方向……

“方向!那魚頭的方向,指向了西邊!”他的心撲騰騰地跳了起來,禁不住瞪大了眼睛。是不是說我那天要朝著西邊方向,與廖先生他們會合?

他搓了搓手,似乎有些興奮,卻還是有些疑惑——不管是什麼方向,走到底,都是懸崖,難道廖先生他們在懸崖那裏找到了一條不為人知的路?或者是那方懸崖底下,有八路軍的人接應?

晏軻一邊細細揣摩,一邊不斷否定自己——這些法子,都過於理想化,不像是有備而來,除非鬼子故意“放水”。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趁亂”!趁著整個特俘營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也許有一絲成功希望。

晏軻密切注視著野澤雄二的辦公室,一直等到野澤雄二和沈一秋雙雙離開,他一個竄步,和守衛的日本兵打了個招呼後,快速來到茶幾前收拾起了桌子,他一眼看到,沈一秋麵前的盤子裏,一條光溜溜的大刺上,吃剩下的魚頭,分明仍然指著那西邊方向!

晏軻的心中一陣欣喜,這說明,他的猜測沒有錯,沈一秋在野澤雄二眼皮底下,用魚頭給他指明了逃生的方向!

晏軻草草收拾完桌子,在日本兵的押送下,又回到了十門監舍,人群一下子圍了上來,長發戰俘關切地問道:“燕子兄弟,鬼子沒把你怎麼樣吧?”

晏軻略顯疲憊地笑了笑,沒有答話,徑自來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來。

“大哥”見狀,作了一個手勢,示意戰俘們安靜,不要打擾晏軻思考。

晏軻的腦海裏,以野澤雄二的辦公室為中心,一段一段地搜索著特俘營的西麵,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逃生途徑,突然他的眼前一亮,幾乎驚訝得叫出聲來!

“原來廖先生他們要走的是這條路!”晏軻恍然大悟!他的心情無比激動,全身居然微微顫抖起來!

1941年,也即民國三十年的農曆大年三十,一大早,鵝毛般的雪花就漫天卷地落了下來,紛紛揚揚,像是在迎接新年,也像是在無聲慰藉。不一會兒,山地一片銀白,陽光照射下,整個特俘營內外閃閃發光。

雪落在地上,那麼純潔,那麼晶瑩,遠處的群山,宛如一條晶瑩的玉龍,盤琚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間,誰又能想到,這片如詩如畫般的土地上,竟然隱藏著一片無法排除的血腥!這血腥,將永遠鐫刻在中國人民的曆史中,世代不能抹殺。

特俘營裏這些天全天候準許放風,隻是夜間才將監舍的門上鎖。戰俘們蜷縮在床頭,雖然裹著破舊的棉衣棉被,但仍然瑟瑟發抖,少數戰俘則在沒過腳踝的雪地裏吃力地奔跑,想方設法讓自己的身體熱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