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鴨掌”雙手合什,哭喪著臉懇求道:“我,我真不會打啊!”
野澤雄二臉一下子拉了下來:“你想違抗皇軍的命令嗎?”
“鴨掌”情知再也無法躲過,眼中突然放出凶光,一咬牙,兩腿戰戰地爬上了擂台,與廖百夏麵對麵站立在擂台中央,不料卻腳下一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狼狽地爬了起來。
台下一名戰俘指著“鴨掌”褲子上濕漉漉兩塊水印,說道:“那小子是不是尿褲子了?”另一名戰俘則顯得比較冷靜,甚至有些憂慮:“那小子的慫樣,我總覺得是裝的,廖先生可要小心了!”
廖百夏長身站立,朝“鴨掌”伸出右掌,淡淡地說道:“不要怕,來吧。”
“鴨掌”看著廖百夏的眼睛,突然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他知道自己遲早會暴露,甚至已經暴露,如果再回到監舍,便是死路一條,而如果此時向野澤雄二公開求助,又會壞了皇軍的大事,將死得更慘!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棄兒,又或是一堆垃圾,即將被無情地掃地出門!隻有一線希望才能活命,那就是——在擂台上殺死廖百夏!
他毫無征兆地突然發難,迅速滑步上前,伸出兩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戳廖百夏的眼晴!這一招疾如閃電、狠辣無比,顯然是在孤注一擲地搏命!
晏軻在台下大驚失色,脫口呼道:“小心!”
廖百夏急忙微一側身靈巧躲過,他皺了皺眉頭,對“鴨掌”使出這一陰招頗為不滿,他捏緊了拳頭,卻又不忍還手。
沒想到“鴨掌”使出了更加下流的招數,雙爪張開,左右連出,不停地向廖百夏的襠部狠狠抓來,廖百夏又是一驚,連連避讓,心頭已是無名火起。
“鴨掌”的臉更加猙獰,他像瘋了一樣,“上戳眼”“下踢襠”,如果廖百夏躲閃不及,招招致命!
廖百夏再也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憤怒,果斷迎前,掄起右掌從下而上朝著“鴨掌”的脖子斜插了過去!這一掌,正中“鴨掌”的咽喉,“鴨掌”猛一仰頭,哼都沒哼,立時一命嗚呼!
山田見勢不妙,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他上前俯身探了探“鴨掌”的鼻息,隨即直起身子,朝廖百夏看了過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台下戰俘見廖百夏突然掌斃“鴨掌”,也是一片驚呼,他們都不敢相信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突然間會激發出這麼大的能量。
晏軻的腦中閃過無數身影,心中一陣發酸,默念道:“楊大哥、豹哥,還有所有被那個狗奸細害死的兄弟,廖先生給你們報了仇了!你們可以安息了!”
廖百夏假裝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自己的右掌,長歎了一聲,喃喃地說道:“失手了,你又何必要逼我……”隨即似乎心有愧疚,默默地走下了擂台。
野澤雄二麵無表情,示意日本兵將“鴨掌”的屍體拖走。他站在擂台中央,笑吟吟地大聲說道:“今天的兩場角鬥無比精彩,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天色不早,為了慶祝年度總冠軍的產生,也為了迎接新年的到來,皇軍早就備好了美味佳肴,招待這裏的所有朋友!食堂的場所有限,無法集中聚餐,今天的晚餐,也就是年夜飯,將會由夥夫送到諸位的麵前,大家可盡情享用!”野澤雄二笑容可掬,像是也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之中。
戰俘們麵麵相覷,緊接著便爆發出一陣歡呼,個個眉開眼笑,他們心裏十分清楚,野澤雄二沒安什麼好心,但即便難逃一死,也得做個“飽死鬼”,何況,吃飽了飯,才能更好地和鬼子幹!
野澤雄二走下擂台,來到區良駒的麵前,微笑著說道:“我相信,區先生並不在意再度過一夜,與老友們敘舊告別,而明天一大早,你就可以獲得自由!”
區良駒麵無表情地拱手,簡略地說道:“多謝!”
野澤雄二略一點頭,又微笑著對廖百夏說:“我很享受棋逢對手的快感,今天,我將陪同廖先生一起守夜!現在時候尚早,我們不妨安安靜靜地下一盤棋,以棋會友、一決高下!”
廖百夏爽朗地笑道:“好!我將竭盡所能,不會讓閣下失望!”
眾人逐漸散去,區良駒望著廖百夏的背影,突然感到肩膀一下子沉重起來——野澤雄二分明是在“釜底抽薪”啊,如果廖百夏不能參與到此次行動,成功的幾率將更加渺茫!
這時,第六監舍的那名八路軍連長來到區良駒的身邊,小聲說了句:“照常行動!”隨即匆匆離去。區良駒沉思片刻,轉身大步回到監舍——他相信廖百夏早有安排,所以他要做的就是保護好中田佑男,靜靜地等待時機!
而且,廖百夏說晏軻會來與他們會合,一起走,那小子看似吊兒郎當,實則心思縝密,有大智慧,是個靠得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