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音樂會會堂,默默失魂落魄,連一向粗線條的範雲也察覺到了。
“默默。”範雲擔憂的叫著她。
她對範雲擺擺手,已經無力去假裝堅強,他空洞的眼神象一塊大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都是因為她……
她好想哭……
但,眼淚似乎在7年前早已經流盡。
即使,心再痛,也已經麻木,因為,她的心缺了一個口,再也填滿不了。
鬱悶的時候,她想大叫,痛的不行的時候,她隻想大醉一場,然後她才敢把心裏那個名字勇敢的叫出來。
紅酒一杯接著一杯的下肚,她卻始終沒有醉的感覺,為什麼,隻求麻木,也是這麼難。
但她想,今晚放縱一回,不再做膽怯的自己,不再顧忌背負的債務何時能還清,不再顧忌體弱的父親在家裏等待她的照顧。她隻想做回以前的顧默默,即使隻有一晚。
滿跚走在大街上,已經不記的是第幾次跌倒,身後的範雲開始有點舉措不安。
再一次,她又摔倒在地,範雲依然體貼的準備扶起她。
“不要碰我,不要接近我!”她的情緒很失控。
範雲隻能不安的站在她跟前,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他隻能困惑的看著她,這真的是平時隻會安靜的站一邊恬靜的微笑的顧默默嗎?
“不要靠近我,不要喜歡我……”
“我,顧默默,隻是個膽小鬼,不敢愛的膽小鬼……”
情緒失控的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靠著牆,把頭埋入膝蓋……,一聲聲壓抑的哭聲低啞的傳出……
……。
“你為什麼撒慌。”已經好幾天,他不給她和他說話的機會,在學校也是,在家裏也是。
她被他搞的心神不寧,不安越來越蓋過和梓瀚戀愛的喜悅。
今天,他又是晚歸,好不容易等到他,他卻好象連交談都不願意。
這樣的他,令她心慌。
以前的他,對她再淡漠,也不會懶得理她。
他冷冷的抽掉她緊握不放的手。
轉身,手又被她死死抱住。
是她選擇了放開他的手,如今為何又要苦苦困饒他。
“??(Oba)。”用韓文她叫著他哥哥,14歲那年,他教她這麼喊他,雖然,她不懂,但一想到他願意做她哥哥,願意讓她喊他哥哥,她毫不在意到底是哪個國家的語言,雖然,她更願意用中文叫他。
以後,每次隻要他生她氣,她這樣喊他,他就會馬上氣消。
他的手僵了一下,隨即苦笑:“你還是不懂。”她永遠不會用心去懂這句“哥哥”是什麼意思。
“言,回答我。”
“我不這麼說,你又怎麼解釋我們的關係?”
“你知道嗎?學校都傳開了,說你隻是我的……。”保鏢兩個字,她實在說不出口,學校更難聽的話都在傳,什麼王子原來是乞丐。聽得她氣憤不已,她絕不讓他受這種委屈。
“我不是你的保鏢,又是你的誰?”他問的有點傷感。
“默默,你不記得爸爸小時候常和你說,如果,你不喜歡我,那麼我隻能是你的保鏢。”他深呼吸口,仿佛壓製了很深的憂傷,他拉下她的手,轉身而去。
“你不是!我不要你這輩子這麼屈辱的活著!如果因為我喜歡上梓瀚就讓你的人生變的這麼委屈,那麼,我不要,我不要喜歡任何人了!”她帶著嘶啞的聲音嘶吼。
從小,她就對他,莫名的在意。怕他不開心,怕他受委屈,怕他不理她,怕他對她失望……
她的嘶吼,讓開房門的他,手頓在門把上。
許久,他問的很輕很輕,輕的幾乎是在低昵:“默默,你喜歡我嗎?”
她傻楞在了那裏,許久許久,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就象她的空氣一樣,她需要他的存在,卻又忽略他的存在。
沒有等到她的答案,他仿佛也鬆了口氣:“默默,勇敢愛你愛的人,不要輕言放棄,我會守護你的。”
不等她任何反應,他關上了房門,將她牢牢鎖在了門外,他輕歎的靠在牆壁上,也許,是時候,該把她牢牢的鎖在心門之外。
“默默,知道嗎?其實,我很怕得到答案。”他很輕很輕的自言。
……。
酒醉的眼都花了,腦裏那句話卻還是那麼清晰,默默,你喜歡我嗎?
尹牧言7年前的那句低昵,就象一句魔咒,午夜夢回時,總有個聲音不斷的在問:默默,你喜歡我嗎?
默默哭的更大聲了,仿佛要把壓抑很久的情感都哭出來。
範雲隻能舉足無措的遞著紙巾。
抹幹淚,勇敢的對他笑:“範雲,送我去‘約會吧’吧,我想見我的朋友,繼續喝個痛快。”
“好,好。”……
約會吧,小米正在磨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