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敬遠這一想,就刹不住了,直到江月兒不滿地哼了一聲:“阿敬!”
顧敬遠收束心神,拿出昨天在城門邊得到的戲票,與她說了看免費戲的事。
江月兒果然不知道,她拿了戲票,驚喜不已:“我就是前兩個月跟老爺隨口提了提,他居然真的拿了銀子請你們看戲啦?”
顧敬遠一猜,就知道這樣的事裏少不了這丫頭摻和,問她:“你跟老爺說了什麼?”
因為有兩年前同行的情誼在,這兩個在私底下稱呼皇帝也非常隨意。
江月兒正要說話,看見旁邊微張小口,有些呆呆的顧淑芬,頓時警覺:“顧妹妹,你不會把我們的話往外說吧?”
看著嫻靜了許多,在小節上還是這麼莽莽撞撞……顧敬遠失笑:“放心吧,阿芬不是多嘴的人。是不是,阿芬?”
顧淑芬有些新奇:這個姐姐,乍看上去跟老宅的姑娘們一般無二,但她看上去跟那些閨秀們又有那麼多的不同,顧淑芬很喜歡看她活潑帶笑的樣子,感覺心情都跟著亮堂了起來。
她連忙點頭,也想知道江姐姐在內院中是怎麼影響到了外麵的世界。
江月兒讓他們湊過來,小聲道:“這兩年我娘不是不許我出門,連本子都不讓我畫了嗎?我們那班子的戲唱了兩年,也隻有那一出《戲說吝嗇鬼》拿得出手。你說,再好聽的戲,聽兩年也該膩了吧?何況,我聽尹班主說,這兩年,有不少其他戲班子也排了這出戲,即使沒有我們演得好,也搶走了不少客人。我一想這樣不行,正好那天福壽找我進宮,我看老爺脾氣不好,隨口問了問,他說現在好多官吏隻知道死讀書,不知民間疾苦,這樣下去怎麼當個好官。我就跟他說了說,今年不是三年大比嗎?他可以請入京趕考的仕子看我們那諧趣戲,又可以悅己,又可以從中了解一些民生,這不是一舉多得?”
說完,她洋洋得意看著顧敬遠,就等著他來誇她的樣子。
顧敬遠最是了解她的癢處,接口誇道:“不錯。待到那些舉子們趕考完畢,你的諧趣戲也可以名揚天下了。”
江月兒嘴角翹得更高了,還道:“我哪是貪圖虛名的人?我就是看老爺苦惱,隨口提提罷了。當官的若是不好,百姓可就遭殃了。”
明明都高興得快翹起來了,還假模假式的樣子……
顧敬遠憋著笑,聽江月兒道:“你看京裏每個仕子都去看了戲,你說,老爺會不會讓考官把咱們的諧趣戲編進考題中?”
要是諧趣戲上了考題,是會被編入當年官方出版的《程文選》,讓天下舉子買來做題的,對《戲說吝嗇鬼》絕對是同行當中一騎絕塵的宣傳,但她這也太敢想了!
顧敬遠正覺得她需要打擊一下,忽然想到今年的考官,頓時嚴肅下來:“還真有可能。”心裏琢磨著,是得盡快把那出戲看一看,盡管他早就知道這出戲演的是什麼了。
得了阿敬這一句話,江月兒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家的戲被印上了試題的那一刻。她興奮道:“要真是這樣就太好了,聽說尹家班又改了幾回,我還不知道新戲是什麼樣子的。”
顧敬遠頓時心疼:月妹一向不是個循規蹈矩的姑娘,昨天那一見,也可以想到,阿嬸這些年在她身上下了多大的功夫,才讓她在見到自己的第一時間,連略出格些的動作都不敢有。
這樣一想,他一句話衝口而出:“那我帶你去看看吧。”
江月兒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阿敬以前在江家的時候,也不讚成她一天到晚往外跑,今天他這是怎麼了?
但不管他怎麼了,江月兒知道這是個絕好出門的機會,兩步蹦到他麵前,拉著他站起來:“那你快去跟我娘說說去。阿芬,我們能看戲去了,你高不高興?”
顧淑芬高不高興且不說,杜氏聽了顧敬遠的請求後,明顯是不太樂意的。但想到他們自小的情份,再加上阿敬這孩子從小在她眼裏就是穩重靠譜的好孩子,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下來。
她卻不知道,由於她的嚴厲管教,阿敬這個“穩重靠譜的好孩子”已經對她的女兒心生同情了。而她的女兒嘛,一向是個最會順杆往上爬的小丫頭。
江月兒聽見杜氏親口答應了阿敬的話時,高興得差點沒繃住臉上的表情,等一上馬車就興奮得直跺腳:“天啊天啊!兩年了!我終於又能去南城了!”
看顧敬遠坐旁邊含笑望著她,不知怎地,一句話不經思索地脫口而出:“阿敬,我真希望你快點來娶我!”
顧敬遠:“!!!!!”物極必反,阿嬸怕是想不到,月妹在她的管教下變得比以前更加豪放了。不過,說得好~(~ ̄▽ ̄)~
顧淑芬:“!!!!”她聽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