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敬遠總算拿著了江月兒的短。
可惜這短處不能多用,尤其不能當著人用。否則, 叫月妹惱羞成怒了, 他也會吃不消的。
雖然月妹薄怒微嗔的模樣也不錯,可她好不容易出來一趟, 再惹她生氣, 即使是他,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目送著江月兒進到江家後院時, 顧敬遠頗有遺憾。
是得快些娶了她。顧敬遠想:月妹那樣有趣活潑的性子,不能全叫阿嬸擰沒了。
拿定了主意,回家再聽見顧夫人跟顧敏悟商量:“三月二號,四月六號,六月八號都是好日子,相公, 你說選哪一天好?”
“三月二號吧。”顧敬遠很自然地接過顧夫人的話, 道:“四月份春闈成績都出來了。娘,你忘了榜下捉婿嗎?”
是……這樣嗎?
顧淑芬懷疑的目光劃過她哥正直的臉, 還是什麼也沒說。
江姐姐這一路挺照顧她的, 萬一叫她知道自己傳了她的小話,肯定要生她氣的。顧淑芬想。
顧夫人被兒子一提醒, 也著急起來:“是啊!差點忘了這個, 離三月二號就十來天了, 我明兒個就去跟那官媒說定, 爭取在三月二號那天小定, 三號咱們容寶就滿十五了呢, 二號好,二號是個好日子!”
“嗯。”顧敏悟也沒有意見,對顧敬遠道:“月底就要下場,你這些天就別出去,把書好好溫一溫。”
“是。”顧敬遠起身應了,知道這是父母體恤自己剛剛到京,才讓自己鬆快了一天。
隻是,月妹如果看他幾天不去,肯定心裏要著急的吧。
顧敬遠思索著,將視線投到了顧淑芬的身上。
顧淑芬看見她哥的眼神,就知道有不好。
果然,她哥在她回房的路上攔住了她,笑眯眯地道:“你明天還要去江家的吧?”
顧淑芬剛想說“不”,她哥已經往她手上塞了個盒子:“你明天幫我把這東西帶給你江姐姐吧。”又從懷裏掏出個小瓷瓶:“我新調的香,適合姑娘家用,你拿著吧。”
說完,飄然遠去,留下顧淑芬在原地風中淩亂:我什麼話都沒說吧!
好吧,不管顧小妹前一天晚上是怎麼想的,第二天,她同母親又再一次上了江家的門。
江月兒沒看見阿敬,心裏還有點失落,等顧小妹避著人把阿敬送她的東西交給她後,她心情立刻就明亮了不少,與顧小妹說笑著打開了盒子。
顧淑芬一看:好嘛!虧她還寶貝她哥的那點香寶貝得不得了,江姐姐有一大盒子呢!
顧小妹倒也不是嫉妒,畢竟江家撫育她哥這麼些年,江姐姐跟她哥又一道長大,她哥待江姐姐親厚些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不過,她哥要不要差別待遇搞得那麼大?
盒子裏還有一封未封的信,上麵隻有一句話:“不許拿來薰茅廁!”
那觸目驚心的字跡,江月兒都可以想到,阿敬寫這行字的時候有多大的怨念了。
江月兒心虛:小時候在楊柳縣她不知道,被雷媽媽調|教這兩年之後,她在香道,衣飾,脂粉等上麵亦有了不少的長進。曉得她小時候仗著阿敬買得便宜拿來熏茅廁,是幹了多焚琴煮鶴的事。
再一想起她那個時候多欺負阿敬啊,又生出了些愧疚,與顧小妹道:“阿芬你在這坐一坐,我去拿個東西。”
江月兒給顧淑芬的東西也是一個盒子,到晚間顧淑芬拿回家,顧敬遠收到房裏一打開,盒子裏漫出的甜香味連顧敏悟都敲門問了:“你房裏什麼東西?這麼香?”
顧家不比以前,尋的房子隻是一個小小的四合院,香嬸每回一做飯,整個院子裏飄的都是香氣。
顧敬遠收起盒子,道:“一瓶香露罷了。”還有幾塊酥皮小燒餅。
他拈起一塊小燒餅,打開盒子壓得最下麵的信,也是一行字:“不許再提這件事!”
不由一笑:一個字都不肯多寫,果然還是那麼記仇。
明天,再給月妹送些什麼呢?
顧敬遠再拈一塊小燒餅,提筆寫就一行字:好吃!月妹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江月兒原本以為阿敬要備考,她再被關回家裏肯定要恢複到無聊了,但顧小妹天天送來的小盒子讓她的生活變得再一次豐富起來。
一盒香丸,一枝打得很粗糙的木釵,一串解到隻剩最後一環的解連環……再加上那一封封越寫越長的信,讓她每天都不自覺地開始期盼,今天,阿敬會送她什麼呢?
而顧敬遠這裏,一張搞怪的阿叔阿嬸畫像,一隻沒折完的紙青蛙,一個繡得有點醜的香囊……還有月妹越寫越活潑的信箋,這次次不落空,次次有不同的小盒子也伴著他度過了考前最不安的這幾日。
轉眼,二月二十七號,春闈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