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再來杯歐蕾怎麼樣?這家店的歐蕾咖啡最正宗,我每次出差路過都會進來點一杯。”

對麵的男人一身商務精英打扮,帶著一絲不苟的金絲眼鏡,整個人顯得文質彬彬。

他禮貌體貼地與童琪問話,才叫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對著喝空的咖啡杯發呆了好一會兒,這在約會中實在是失禮的行為,忙抬起頭露出客氣疏離的微笑。

“不用了,謝謝。”

伴隨這句怎麼聽怎麼尷尬,每一個音節都透露著疲憊的話說出口,童琪的腳尖不自在地磨蹭了一下咖啡館的地板,心裏埋怨自己怎麼就一時大意著了老媽的道,應下這種勞心費力的相親。

童琪今年二十九歲,作為一個眼看要邁入三十大關的準大齡剩女,身邊的同學朋友動作快的二胎都能打醬油了,慢的也都和對象談婚論嫁。

隻有她還跟入了定似的老姐一個,不怪父母著急,微信裏各種相親群加得比肯德基豪華午餐還豐盛,她眼前這位就是她母上從相親群裏勾搭上的某位阿姨家的兒子。

有時候不得不佩服老一輩對抱孫子這件事的執念程度,她這邊剛和爸媽說要為下本書取材去趟法國,那邊老媽就能接上話:“你一個人去我和你爸多不放心,對了,我前幾天還聽你李阿姨說她兒子要去巴黎出差,小夥子我見過照片,一表人才,讓他帶你逛逛,不談男女朋友交個普通朋友也好嘛。”

童琪是個寫網文的,和文字打了十多年交道,不可能揣摩不透媽媽的話外音。

說普通朋友無非是不想給她太大壓力,像她這個年紀再給她介紹異性,哪個不是恨不得直接領證奔著結婚去的。

她對麵的相親對象可能一開始也是抱著應付父母的心態,在機場碰麵的時候足足比約定時間遲到了半個小時,真見到她的麵才轉變態度,旁敲側擊打探到她一年的稿酬之後又轉變了一下態度。

童琪的長相是那種所謂精英人士最喜歡的,一張顯小的小圓臉,眼睛也圓圓的,五官精致,嘴角一挑就在飽滿的臉頰上勾勒出兩個小酒窩,漂亮得不妖,笑起來特別甜,很是乖順聽話的模樣。

相親對象越看她越順眼,她故意把自己的工作說成無業遊民都沒能打消他的積極性,還自以為得體地和她說:“在家裏寫寫小說挺好,嫁人之後工作家庭兩不耽誤。”

童琪捏著白瓷勺撇撇嘴,這種直男癌她見多了也寫多了,希望自己的老婆上的廳堂下的廚房,給他洗衣做飯帶孩子,也不管他整天忙的工作薪資夠不夠她稿酬的零頭。

要是在國內,她能打住話題留下一半埋單錢走人。偏偏她現在身處法國巴黎,兩個人從機票到行程都被媽媽們定在了一起,現在把拒絕說死,接下來的幾天都會非常尷尬。

所幸隻剩三天,三天之後她回家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和老媽攤牌,以後這個阿姨那個阿姨的兒子少看張照片就給她介紹,更何況眼前這位充其量算五官端正,沒見麵她都不知道她媽對一表人才的標準這麼低。

童琪原本計劃這次來巴黎見識一下法國的風土人情,順利的話再把新文粗綱擼個差不離。

相親對象可以說打亂了她的全部計劃,每天有事沒事扯著她尬聊,要不然就把她帶去人滿為患的旅遊景點,別說粗綱,她現在男女主角的名字都沒取出來。

心情煩躁,她臉上雖沒表現出什麼,聽人說話卻明顯心不在焉,不想看對麵的人,便把目光集中在咖啡店的玻璃櫥窗上。

四月的巴黎多雨,外麵天色暗導致玻璃透光度很低,一眼望過去鏡像疊加在真實景物上,能看到外街和店內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色。

童琪盯著匆匆走過的行人也盯著咖啡館裏的客人和侍者,一不小心瞧見了不和諧的音符,在他們不遠處的吧台,一個彪形大漢正將手伸進一位在等餐的女性包裏。

童琪皺眉,要出聲製止。

沒想到相親對象對她搖頭,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解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經常來這邊出差,看這人身上的紋身應該是哪個幫派的混混,這些混混報複心很重,大家見怪不怪,你看周圍的人都裝看不見。”

她打量四周,發現好像是真的。

可被偷錢包的女士明顯不是讓偷幾個錢也不在乎的有錢人,一身衣服洗得都發白了,另一隻手還牽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兒,正吞著口水望櫃台裏的蛋糕。

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童琪實在沒辦法對此坐視不理,她不顧相親對象的勸阻端起咖啡杯去吧台,打著續杯的名號撞了壯漢一下。

壯漢猝不及防,雖勉強穩住身形,剛得手的錢包卻被撞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