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輕歌一怔,伸手過去將他拉進懷裏抱著,“你現在還是一個孩子,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學東西,高高興興的活著,莫要想這些東西。”
他才這麼一點大,抱在她懷裏軟軟糯糯的,他怎麼會說出報仇這樣的話?
而且,看模樣,他不是今天才想到的,或許一直都記掛著父母的死,隻是今天才對她透露了一點而已。
但是,她光是一想他這麼小就要想這些報仇的事兒,心裏便難受得厲害。
姬子琰小小的唇瓣抿著,“但是,他們說我沒得選擇。”
“他們?”慕輕歌臉色微沉,“誰?”
“爵彥國的人。”姬子琰扁了扁嘴巴,“他們說,父王就一直希望能複國。”
複國?
是要將之前被瓜分的領土,都收複回來麼?
但是,現在爵彥隻是一個小部落而已,其他四大國領土廣大,百姓眾多,隨隨便便拍幾十萬兵就能將爵彥碾碎。
要複國,談何容易?
“他們要怎麼想,是他們的事。”慕輕歌知道,做人要有家族之氣,隻是,“你現在還小,你好好學東西,想明白自己將來想要做什麼,最想活成什麼樣子再說。”
“一個人,父母給你生命,他們對你來說固然重要,你想完成父母之誌也可以理解,但人的一生很短暫的,你首先還是要對自己負責,想清楚自己想要怎麼樣的人生才對。”
姬子琰再聰明,也隻是一個孩子而已。
這些話,對他來說有些深奧了。
他聽得懵懵懂懂的。
不過,慕輕歌說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徐徐如風,輕柔無邊,沒給人一絲壓力,他聽著就覺得很喜歡,他雖然很小,但是卻將她的話牢牢的記著了。
“小娘親,很多人說,哥哥也狼子野心,如果我複國的話,總有一天我會和哥哥反目成仇,是麼?”
在姬子琰說要複國的時候,她就想到了這一點,姬子琰這麼小年紀,卻聽到這樣的話,她深深的懷疑,在從爵彥過來天啟的時候,他到底聽了多少極端的話。
“琰兒,我還是那句話。”慕輕歌摸著他的腦袋,輕聲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和立場,有些東西不能單方麵評判。”
“我知道。”姬子琰哼道:“父王母後都說哥哥很可憐了,自從父王母後去世後,我就最喜歡哥哥了,雖然有時候他很討厭。”
姬子琰依賴容玨,喜歡容玨慕輕歌還是能看出來的,“你知道就好,你哥哥其實很在乎你的,你哥哥有時候做事,也將你考慮在裏麵的,狼子野心這樣的話,別人說就好了,你莫要放在心上,知道麼?”
說完這句話,慕輕歌忽然很心疼容玨,眼圈都紅了。
天啟的人認為他白眼狼,爵彥的人認為他狼子野心,在所有人的眼裏,他都成了隻會掠奪的野獸了。
然而,由始至終,他才是最可憐的人。
從上一輩遺留下來的問題,讓他處於進退兩難的境地,他被推進了天啟和爵彥的夾縫中,在夾縫中生存,有時候或許接觸不到陽光雨露。
他活得多難受啊。